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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少年歌行69（第1页）

萧瑟坐在高台主位，平静观望开席，宾客相谈，直至天女蕊来到身边。眼看时间差不多，萧瑟举杯敬酒，突然掀开千金台上的石壁帷幕，“奠”字赫然入目，庄严肃穆，看得众人浑身起凉意。

站在萧瑟身侧的君凝，面上依旧是淡然模样，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袖。她眼角余光扫过四周：司空千落手握长枪，眉头微蹙，眼神却始终沉稳；叶若依端坐在席位上，指尖轻捻帕子，神色平静无波；唯有雷无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若非萧瑟及时投去一个冷冽眼神，他恐怕早已笑出声来。

君凝在心底暗笑：萧瑟这招实在出人意料，用一场“葬礼御宴”设局，也只有他能想出这般大胆的法子。只是……她偷偷瞥了眼主位旁空置的席位，心里默默叹气：罪过罪过，这样祭奠一个活生生活着的人，唐莲师兄不知道会不会折寿啊，居然真的肯答应他们这般胡闹，想想都觉得大师兄委屈。

一曲哀乐缓缓奏完，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全场彻底陷入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就在这时，侍女们如鱼贯般涌入千金台，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是普通的豆羹饭——白米饭拌着浅灰色的豆腐汤，没有精致雕花，没有珍馐点缀，朴素得与这千金台的奢华格格不入。

萧瑟瑟和沐春风先后解释补充，还有齐天尘和董祝他们带头品尝，满堂宾客终于明白，所谓御宴实则葬礼，倘若今日不吃完豆羹饭，等同对死者大不敬，更无法走出千金台。

唯有赤王萧羽，始终端坐不动，他看着面前的白瓷碗，眼中满是不屑。待看到众人都开始进食，他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冷声道：“要吃你们自己吃吧，龙邪，我们走！”

“慢着！”萧瑟快步走下高台，玄色衣袍在身后扬起一道弧线，他拦在萧羽面前，目光锐利如刀，“为什么不吃豆羹饭。”

萧羽红衣张扬，他挑眉冷笑，语气中满是嘲讽：“你大师兄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瑟直视着他，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很快你就知道和你有没有关系了。”

兄弟二人一个要走，一个拦着不让，周身气场碰撞，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火药味。就在这时，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洪亮的唱喏声打破了僵局：“圣驾到！”

千金台外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皇家仪仗特有的威严，震得青石地面都似在轻微震颤。紧接着，四大监身着深色蟒纹宦官服，迈着规整的步伐走在最前，他们面容肃穆，目光扫过厅内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恭迎圣上！”随着司仪高声唱喏，满厅宾客纷纷起身，文官撩袍跪地，武将单膝叩，连国师齐天辰都收起了往日的随性，微微躬身低头，太师董祝更是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腰弯得极低。

君凝下意识便要跟着躬身，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攥住——萧瑟站在她身侧，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愈挺拔，他不仅没有屈膝，反而将君凝轻轻拉到自己身侧，两人并肩立于所有人之前，脊背挺直如松，眼底没有半分怯意，唯有一身傲骨凛然，在满室跪拜的身影中格外醒目。

“你，回来了。”明黄色的轿辇缓缓停在厅中央，珠帘轻晃，声音从轿辇中传出来，带着久病的疲惫，却依旧不失帝王威严。

君凝站在萧瑟身侧，清晰地感受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紧了紧，她抬眼望向明德帝，心中瞬间掠过一个念头：命不久矣了。那帝王身上的衰败之气太过明显，连龙袍的华贵都掩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虚弱。

明德帝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咳嗽了两声，“可还有什么饭菜，孤饿了。”

萧瑟语气平静却带着恭敬，“只剩下豆羹饭了。”

明德帝微微颔，缓缓道：“给孤尝尝吧。”

明德帝在众目睽睽之下吃起豆羹饭，当他听闻雪月城大弟子“去世”时，沉默片刻后，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你长大了，孤不会再想以前那样管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明德帝来时匆匆，去时也匆匆，众人望着轿辇离去的方向，心中都清楚，明德帝这寥寥几句看似无关痛痒的话，已然阐明了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永安王萧楚河依旧是那个天之骄子，是明德帝最为看重的儿子，是曾经那个万众瞩目的太子萧楚河。而这场千金台的“葬礼御宴”，也因帝王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局势。

赤王萧羽回府大雷霆，命令龙邪传信给黑袍人，决定要杀鸡儆猴，委派暗河刺杀九九道，并且还要拿太师董祝之死做文章，掀起朝堂风波。

没过两日，萧瑟便接到了九九道被刺杀的消息，幸好有君凝安排无双这几日暗中跟踪保护，不然看到的就是九九道的尸体了。

萧瑟心中一紧，随即松了口气，他转头看向君凝，“阿凝，谢谢你，也谢谢无双。若不是你考虑周全，恐怕……”

无双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小事一桩，姐夫太客气了。”

君凝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就是单纯不想让赤王得逞。他越是想破坏我们的计划，我就越要让他失望，他越不高兴，我就越高兴。”

萧瑟看着君凝明媚的笑容，心中满是暖意，他伸出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语气中尽是宠溺：“你呀！”

君凝吐了吐舌头，随即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无双，你看出来对方的身份了吗？”

无双收起笑容，眉头微蹙：“对方一身黑衣，蒙着脸，身形十分诡谲，动作又快又狠，招式阴毒，看着很像暗河的人。”

雷无桀脸上满是愤怒，“又是暗河，之前他们就想对我姐姐姐夫下手，后来又暗害大师兄，现在居然又对九九道大人动手！要不是有君凝姐提前安排，早就让他们得逞了！这笔账，我们一定要算清楚，迟早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君凝面色凝重，“赤王在千金台受了气，一定会想尽办法报复，除了九九道，只怕对方还有后招。

萧瑟眯着眼冷声道：“那便只有他了。”

太师董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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