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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辰看陈岳那样子就无由地烦躁,掏了钥匙边开防盗门边道:
“那我们来打个赌。”撑着厚重的门,却不看陈岳:
“如果这棵桂花能熬过这个冬天……”
萧辰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防盗门自动上锁的“咔嚓”声。
陈岳听着那渐渐向上去了的脚步声,心却慢慢地往下沉……
这个冬天,来得意外地早,也意外地冷。
楼下的全家超市,每天中午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买关东煮。周至鸿采购了许多冲饮的咖啡、可可、奶茶……每个办公室都搁几盒,销路很不错。
郑邱怡早早地就开始抱着戈臣送的熊猫热水袋取暖,而吴玄也时不时召唤方应鸿上楼,以胃不好没有热水袋为由,抱着各种不情愿的方应鸿办公。
公司因为扩张的关系,又买下了7、8楼,7楼多了个技术部分部,陈岳被调到分部去当小主管。很快就有了个“暴躁小保姆”的名号,而萧辰又升了一个职位。
分部都是刚招来不久的新人,老人们不会特意跑上去找他们聊天,于是萧辰和陈岳也只有在电梯以及地铁里偶尔打个照面。
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一直持续着,仿佛两人的赌约,只是一时兴起的随口之言。
某个周六的晚上,陈岳大学同学聚会,被灌了个烂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陈岳睁开眼,先是觉着头很沉,很痛,随后才发现眼前亮得有些奇怪。
别过头,看了眼窗外,愣了几秒后,陈岳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窗外的屋顶,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了……
陈岳毛衣都没穿,披上羽绒服套了运动鞋就往外跑。
陈岳到萧辰家只有两站路,陈岳等了会儿车没来,便裹紧外套一路跑过去。
陈岳已经很多时候没有跑过那么漫长的路了。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围着四百米的操场跑那一千五百米的距离,一圈一圈地绕着,通常第三圈时就觉着已经不行了,但只要突破那个节点,之后的身体便仿佛不是自己所有的,凭着它本身的意志一路奔跑着。
跑着跑着,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急促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喉咙干涩,头也昏昏沉沉,但内心有一种执着,迫使陈岳不断跑下去。
当终于到达目的地时,陈岳的腿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花坛边。
花坛边沿的瓷砖棱角分明地磕着膝盖,很痛,但已经顾不上了。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喘息中搀着几声咳嗽。
眼前短暂的昏花后,重又恢复了清明。
陈岳低下头,看着原先该有一株桂花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深深的空洞。
洞口几片雪花,慢慢化成雪水,流淌到花坛边沿……
措手不及的,几滴温热落到土里,与冰冷的雪水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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