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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寅时末,成昆便精神奕奕的爬起了床,洗漱完毕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提出要去街上看看,给师妹买些东西。
几乎是他一醒,阳顶天便睁开了眼,对于成昆的提议也算是意料之中。因此他只是抹了把脸便陪着成昆一起出了门,先找了家店吃了早点,而后便开始四处游荡。
因为是给师妹的生日礼,成昆挑的格外认真,而阳顶天只是陪同在旁,对于成昆挑选的那些东西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看得出他的微笑背后有些隐约的僵硬。青年还道他昨晚没睡好,调侃了他几句,都被阳顶天轻描淡写的应付过去,在成昆提起师妹的生日后也只是顺手买了件价值不菲的玉器便敷衍了事了。
看着年轻时的自己因为对方一掷千金的手笔而咋舌,神色间还有些自卑的羡慕,一旁的老鬼却只能皱紧了眉头,当初不觉如何,现在看来,阳顶天在选择礼物的时候态度实在有些敷衍,比起他一直体现在自己身上的耐心与细心,简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难道自始至终,他对师妹,都不是……
两人逛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尽兴而归,买到了合意的礼物,成昆自然高兴得很,当场便提出要去酒楼庆祝一下。对此阳顶天欣然同意,正要举步,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低声喊了他的名字,回头一看,却是方家的小厮。
那小厮显然是特地前来找他的,见两人注意到他后急忙小跑过来,对阳顶天低声说了几句。
阳顶天听了一会儿皱起眉,犹豫片刻才对身边之人道:“抱歉,我还有些事要赶去处理一下,晚饭怕是来不急用了,不如——你先回去客栈?”
青年一听顿时大为扫兴,语气也有些悻悻然:“也罢,你毕竟有正事,我先回去好了。”虽然如此说着,却遮掩不住语气中因为扫兴而带来的不悦。加上之前阳顶天在购买礼物的时候明显压了他一头,方家之人一出现,那般恭谨的态度更让他想到对方少教主的身份,一时间想到自己在金钱权势都不如对方,自卑心理作祟,态度便更加敷衍起来。
然而阳顶天却似乎误解了他的态度,因为他的语气微微一怔,随即眼中居然泛起一缕喜色,温声道:“我很快就回来,不是多大的事情,办完之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奉陪,如何?”
青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催他快走,显然心中并未将那些话当真。但他越是如此,阳顶天的神色便越发喜悦,眉眼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顾及场合,最终也只说了一句道别之语,便随着方家之人急急离开了。
酒醉真言乱心湖
成昆曾以为他们这次下山后再回去光明顶时,阳顶天的心绪暗沉多半与他下山所办之事有关系,但是在再度与他去了方家、重头到尾旁听了方家那些人与他商议的事情后,却发现自己的猜测似乎有误。
虽然方家那个小厮找人时显得神色匆匆,其后他们处理的事情也确实紧要,但是在处理那些事情的时候阳顶天始终表现的沉稳淡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丝毫忧心的模样。不仅如此,直到离开方家走在前往客栈的路上,他的心情看起来都很不错,甚至一反这次再见时有些郁郁的样子,显得踌躇满志。
而他高兴的原因,成昆多少有所感觉,一时间实在是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多些。
等到成昆回到客栈,已经又是一弯月上柳梢了。进门后他顺口询问了一下跑堂伙计与他同行的客人是否回来,在听闻“成昆”已经先他一步回到客房中后,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客官,您那位伙伴似乎喝了酒,小的准备了点醒酒汤?您看要不要端上去给您那位同伴解解酒?”
小二贴心的提醒让阳顶天微微挑眉,随后便点头应允。成昆也跟着想起,他们下山后的第二天,自己似乎确实是去喝了酒。当时心情不好,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一些年轻气盛的想法罢了,而后便一觉闷到天亮,第三日便同阳顶天一起回了光明顶。
当初他还纳闷酒醉过后一早起来并未觉得头疼,只道西域美酒与中原不同,原来竟是这人准备了醒酒汤。
看着阳顶天从小二那里接过醒酒汤后端上楼,成昆慢慢飘在他身后,想着过去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又想到阳顶天此时一言一行,分明便是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上辈子他活了七十多年,从来都不曾想过,那个阳顶天,对他竟会是这样的心思。
若说成昆直到此时还不知晓阳顶天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感情,那他就真的枉活了七十余年了。这段时间他在镜中一路看下来,阳顶天根本不曾表现出丝毫对师妹的兴趣,反而自始至终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从最初的不敢置信,到如今的亲眼目睹,就算再荒谬,他也无法再说服自己,将阳顶天的那些关心当做单纯的师兄弟之间的感情。
嘿,多可笑,曾经在他的身上发生过这样一段往事,而他居然始终都不曾察觉过!
两人所住的房间位于客栈的二楼,阳顶天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一开门便听到了内里传来的浅浅鼾声。他莞尔一笑,小心翼翼掩上门,将醒酒汤顺手放在桌面上,而后走到成昆床边探头一看,果然见到衣衫凌乱的青年正以一个十分难受的姿势胡乱躺在床上,那些鼾声想必也是因为如此难受的睡姿而发出的。
“一身酒味,你这小子!”阳顶天摇了摇头,凑近了伸手推了推青年的肩膀:“小昆?醒醒!起来喝点醒酒汤,宽衣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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