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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歌声如此沉稳而锋锐,让音乐学院的学生们不由暗暗担心,怕道林的唱腔无法与艾斯曼匹敌,使得这段音乐失去了平衡之美。
“道林,我感觉这是我画过的最好的一幅画,你脸上有这样一种特殊的神情——哦,我不知道,这是我最好的画,这也是你最好的画!”此时,巴兹尔唱道。
“扮演道林的是谁,他是我们学院的吗?”
“不,听说他是专门请来的外援之一。”
“什么?难道我们没有人唱这一段了吗?”
“据说他是埃尔加教授亲口选定的,谁也不能更改。”
舞台上的少年走到巴兹尔的画板之后,随即像是被自己的美惊倒了一般,踉跄了两步。
“我,这是我吗?画像中的人是我吗?他那天蓝色的眼眸是我的,他那微微翘起的嘴唇是我的,他是我,但是又超过了每一晚镜中我的模样!他竟然是我,我竟然是他?!”
伴奏的横笛反反复复,起起落落,又有排箫的低吟随之应和。但是最悦耳的乐器,也不如少年落珠碎玉一般的歌声,他的音调之美甚至盖过了整个上一幕,让巴兹尔和亨利的演唱为之失色。他的歌声,就像是最近流传的一本新书《夜莺与国王》之中的夜莺。
tobentued……
ps因为改成了歌剧,所以很多对白都不会和书里一样,这里是某蓝自由发挥的,当然一些关键性的句子还是和书里一样。
写到转椅那一段,某蓝特意回去翻了原文,就是这样的,不知道是那时候就有现在的高脚转椅了,还是道林的西裤特别光滑,能无摩擦力地完成这个动作……
(捉虫)
为什么我会和这些同时代的人一块出生呢?——奥斯卡王尔德
这一刻,连那些低声交谈的、心不在焉的听众们也不由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多悲哀啊!”年轻人那轻快欢乐的音调突然一转,脊背弓了起来,似乎难以承受疼痛那样单手按在胸前:“多悲哀啊!”
“怎么,你不喜欢这幅画吗?它是多么美丽啊!”(亨利勋爵)
“美丽?是的,美丽。它是如此完美无瑕,并且会一直美丽下去。”道林的音调猛然拔高,几乎是在用假声在唱:“二十年后,皱纹将爬上我的眼角;四十年后,我开始长出白发,脸色灰黄,两颊下陷,满脸褐斑——而他依然如此美丽,如此鲜艳,永远年轻——绝不会比今天——这个六月的日子里有一分衰朽,哦,多么悲哀啊!我嫉妒它。巴兹尔,当我容颜不再时,你还会像今天这样赞美我吗?但是你们都会赞美这幅画,如同赞美一尊银和象牙铸的雕塑,它的美丽永存……我嫉妒一切不灭的美丽!现在我明白了,无论是谁,一旦失去了美丽,就失去了一切!”
巴兹尔惊讶地站了起来:“天啊,你怎么会这么想?亨利,你同他说了些什么!”
“这是真正的道林格林,仅此而已。”亨利答道。
“我嫉妒他,我嫉妒你为我而作的画像!为什么他能占有我必将失去的东西呢!每分每秒的时光都从我身上取走什么,转交给他——啊,倒一下多好!如果画像会衰老,而我永葆青春!你为什么要画它!总有一天它会嘲笑我!狠狠地嘲笑我!”
道林的嗓音哽咽了,这反而给了他的唱腔一种让人心颤的变化。他踉跄了两步,力竭一般倒在舞台一侧的沙发上。
直到这段疾风骤雨般的旋律过去,台下的师生们才透出一口气来。对于外行人来说,道林的歌声是那么绝望,那么悦耳,那么富有感染力,让他们都对歌词中将会出现的衰老不寒而栗起来。而对于音乐学院的行内人,这一段演唱更是全剧绝对的华彩段,是即使枯坐几个小时,只听这么一段也值得的惊艳之作。这段曲调不仅急且高昂,还有好几处转音,演唱者必须从头到尾一气呵成,连几个学院的教授自忖都未必能做到。
有人为之目眩神迷,也有人暗自比较,心生不快。
这是,巴兹尔已经抽出一把小刀,走向了画布:“既然他让你这么痛苦,那么我就毁了他!”
道林顿时跳了起来,挡在画布之前:“不,巴兹尔,不!”
“你现在又喜欢它了?”
“是的,我改变主意了!我喜欢他,我几乎为他陶醉——你不能这么做,巴兹尔,他像是我的一部分,这简直是谋杀!”道林恳求道:“既然你不想要他了,能把他,送给我吗?”
幕布再次缓缓落下。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魅影刚刚踏进后台,一个削瘦的人影就向他冲了过来,满面通红地用那双发亮的蓝眼睛望着他。
“唱得不错,萨缪尔。”魅影伸出手扶了他的一把,以防这个兴奋过度的主演被他绊倒:“下一幕你要中段才出场,去喝口水吧,让你的喉咙休息一下。”
“这曲调简直——奥斯卡,我唱过多少歌剧,没有人能像你这样了解我的嗓音,让我这么淋漓尽致地发挥——你是个天才,奥斯卡,你绝对是个天才!”扮演道林的萨缪尔快速地说道:“以后除了你的曲谱我谁的都不唱了,你简直能点石成金!”
他看起来十分年轻,大约刚满十六岁,正符合道林画中的年纪,有一双孩子一般的微微下垂的眼睛,鼻梁细而挺拔,唇色猩红——为了符合剧中的道林,专门上了妆。如果现实中真有道林格雷这个人,想必就是他的模样。
魅影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安东尼走去:“下一幕是道林身世的回忆,记住第一段一定要压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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