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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给小卫子?犹豫的时间,苏培盛便吩咐旁边的人将纸沾了水,覆于他?的面上,桑皮纸通常用来糊窗户,最是坚韧,遇水亦不?破,最适合这‘贴加官’之刑。
湿透的纸紧贴着人的皮肤,堵住了鼻口,哪怕整个人被定在了刑床上,小卫子?也像是只在茧中的蝉蛹那般全身蛄扭起来。
苏培盛撇着茶沫,漫不?经心的挥手,小卫子?的面上便又多加了两层湿纸。
胸腔如何剧烈起伏,也吸不?到一丝一毫的空气?,大脑甚至都失去了意识,开始走马观花的呈现此生的场景,此刻便是想求饶也没有开口的余地。
苏培盛本意不?是杀他?,是以只贴了三层,就令人将已经形凹陷成小卫子?脸型一般的纸张取下,仍笑眯眯的问他?,“你招还不?招?”
小卫子?来不?及说话,先大口喘了几?口气?,又如同?破旧的老风车一般咳嗽了起来,见苏培盛又要摆手,一边撕心裂肺的咳着,一边喊,“招、我招”。
这一生虽然痛苦又短暂,但也让人眷恋,怕湿纸再次覆盖,小卫子?立刻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原来他?家中贫苦,又生了三个孩子?,老大是家里的支柱,老小是父母的心头?宝,为了活下去,父母便将不?上不?下的他?卖了,偏生他?运道不?好,进了内务府成了这没了根的太监,但好歹是活下来了,也渐渐有了些积蓄,没想到刚过了两天好日子?,家人不?知怎的就寻了过来。
原来父母卖了他?后,又生了三个孩儿,个个都张嘴吃饭,就家里那破烂的光景,连两个大人都养不?活,何况下面这一连串的孩子?,只能去寻卖掉的他?,恰好,他?混得还算不?错,竟然在贝勒府上当差,立刻如同?蚂蟥一般吸附上来。
既然已被卖,这些前尘往事自是一笔勾销,况且,他?心中也不?是没有怨恨,为何大哥小弟都能好好的留在家里,偏偏就卖了他?。
再说了,有家也不?一定是好事,之前大阿哥去世的时候,多少有家人的宫女太监就是被家人送来殉葬的,仅仅是为了要那些赏赐。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年迈的父母擦着眼泪,还允诺以后大哥家的孩子?过继一个给他?,小卫子?这心逐渐还是软了下来。
只是他?手中也不?甚宽裕,每个月的月银除了孝敬给小贵子?,剩下的全部拿回家去,也喂不?饱那么多长嘴,不?知不?觉他?就动?了歪心思。
反正也没有干什么,只是将兰院不?重要的事儿往福晋和宋格格身边人那里说上一些,就有白花花的银子?到手,爹娘的脸上也满是欣慰,过继的儿子?脸上也满是孺慕,有何不?可。
蠢东西?。
旁边的全公?公?听了都忍不?住骂上一句,太监最懂太监的心思,自打没了根再不?能有子?嗣之后,太监便对这‘干儿子?’、‘徒弟’之类的格外上心,心里的打算便是靠这个来养老。
只是这小子?怕是被那过继的侄儿给迷了心窍,一个从?未相处过的‘儿子?’,还有自个儿的亲生父母,怎会真?心孝敬他?,还不?如等以后被主子?看重了,收个孝顺的徒弟,那才是真?正的妥当。
就像他?跟师傅一般,那可比亲父子?还要亲。
苏培盛一字不?漏的听了,心中仍有些狐疑,只是这般酷刑之下他?仍是言之凿凿,也确实没在他?屋子?里收刮到些旁的东西?,心中的怀疑才放下三分?。
只是无论如何,将主子?的事儿到处说,这人肯定是留不?得了。
全公?公?亲自烧了滚烫的热油,叫人按住小卫子?,亲手灌下去,而后,将人扔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家’门口。
至于这个人能不?能保住这条贱命,就要看他?家里人心不?心疼他?,愿不?愿意将之前进袋的银子?掏出?来,给这个离家多年的儿子?看病。
府里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几?个人,除了兰院的小卫子?,还有正院的芍药和宋格格那里的文秀。
看着小卫子?好几?日没有回来,小贵子?如临大敌,甚至还开始拉起了肚子?,无处排解,只能去猫狗房找师傅。
程太监细细听了整件事,老脸皱成了一团,他?拿出?那个玛瑙的鼻烟壶,爱惜的摸了一会儿才递给小贵子?,“你虽机灵,但见的人还是太少,难免被人诓骗”。
他?又想了好一会儿,道,“这次你回去之后便认那于管事当干哥哥,把他?身边那个全忠给要过来,以后做什么事之前先去寻他?,他?会帮你的”。
小贵子?擦擦眼泪,一一应下了,但鼻烟壶倒是没拿,师傅对这个鼻烟壶爱的不?得了,既然要对于进忠低头?,东西?什么的不?甚重要,便是于进忠在意这个,他?掏银子?补上也就是了。
等事情?全部了结了,耿清宁才从?四阿哥那里听说了此事,只是她还有些不?可置信,那个小卫子?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想必从?未进屋伺候过,这样的人能做什么。
四阿哥点了点她的额头?,知道她是个懒散不?精明的,没想到竟迟钝到这般程度。
当下虽然可能只是几?句话,接着就是一些小事,但再往后,可能就要害人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样的道理他?刚进上书房的年岁就懂了。
耿清宁听了解释方有些后怕,原来宫斗竟离她如此之近,想到电视剧里面的下毒、嫁祸,她难免产生些担心,毕竟四阿哥以后可是当皇帝的人,这不?仅仅涉及到宠爱问题,还有可能影响大统,到时候岂不?是比现下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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