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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住呼吸,全身蓄力。
辘轳摇动起来!
梅五攥住了鞭子,即将出手!
李素节飞快按住他的手。
梅五扭头,李素节微微摇头,坚定地将他的手送回去。
带头人浑然不觉,辘轳继续转动着,带上一截绳索,他松开手,辘轳被绳索拉着沉下一截,但也只是短短一截。
什么也没有。
梅五全身放松下来,抹掉额角的汗,想问李素节,又克制住。
井中无声无息。带头人抓了几颗石子撒下去,过了一会儿,砸出几声水花。
带头人走了。走出一段路时,井中泛起细微的水花。走了很久,确定再不回来时,井中水花翻滚,露出一张憋红的脸。
昭昧抹把脸,深深地喘息,感到手脚发软。上方垂下绳索,把她提了上去。
刚探出头,李素节用被子裹了个结结实实,怪道:“你吓死我了。”
脸上却是笑的。
昭昧还打着哆嗦,却忍不住道:“我早就潜进水里了。”
李素节把热水塞给她,她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说:“他一定想不到我能憋气那么久。”
李素节摸摸她湿漉漉的脑袋。
夏天炎热而井水深凉,昭昧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李素节有些担心,她却混若无事,只摸着肚子喊饿。一天没正经吃饭,她饿得只能投降,再不情愿也只能勉强,拆开油纸包打算闭眼塞进去,却闻到扑鼻的香气。
肉的味道。
昭昧的眼睛亮起来。
李素节惊讶:“今天比昨天好些。”
梅五点头:“昨天城里乱着,许多店家怕被抢,都关门了,到今天不少店家又开门了。”
昭昧好奇:“现在城里不乱了?”
梅五顿了顿,说:“听说军队进城的时候,何贼下了禁令,不许扰乱民众,只是有些士兵没听。昨天何贼下令砍了几个兵痞的脑袋——里面甚至有个千夫长,今天就没人敢闹事了。”
昭昧慢慢咬一口肉饼,眼睛却盯着梅五,看得他不自在了,才说:“那又怎样。”
梅五底气不足地说:“虽然是反贼,但这么做总比践踏百姓好些。”
“呵。”昭昧冷哼一声:“那就是好人了?”
梅五皱眉:“我没那么想——”
“那最好。”昭昧自顾自说:“反正都是权术。只要还有点脑子,谁都会这么做的。”
梅五一时无言,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昭昧皱眉:“你怎么这么看我?”
梅五艰难地说:“您……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不一样?”昭昧自然地说:“我是公主,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是,”梅五摇头:“我是说,您和我想象里的公主不太一样。”
他想过公主久居深宫,可能有不通世故的天真。可事实上,她的确天真,却带着残忍的冷漠。甚至让他觉得,有些事情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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