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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微婉正蹲在汀兰院的葡萄架下,用竹片给新抽芽的藤蔓搭架子,春桃蹲在一旁,往她围裙兜里塞刚摘的蔷薇花瓣。
“小姐,您说二小姐今个儿咋没来找茬?”春桃压低声音,指尖捏碎了一片粉花瓣,“前几日二夫人被您怼得吃不下饭,她不该来替她娘出头吗?”
沈微婉将竹片插进土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急什么?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沈若柔。”她抖了抖围裙,花瓣簌簌落在草地上,“昨儿柳氏被罚俸半年,她怕是坐不住了。”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妹妹在忙什么呢?姐姐来瞧你了”
沈微婉挑眉,冲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立刻心领神会,夸张地喊道:“呀!是二小姐来了!小姐,您快擦擦手!”
沈若柔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缠枝莲,手里捏着一支流光溢彩的钗,款步走了进来。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眼尾却不自觉地抽了抽——沈微婉身上的素布围裙沾满了泥土,哪有半分嫡女的样子?
“堂姐来了?”沈微婉直起身,故意用沾着泥的手去接她递来的钗,“这钗真好看,是给我的吗?”
沈若柔见状,赶紧缩回手,用绣帕掩着嘴笑:“妹妹手上脏,我替你戴上。”她举着钗,对准沈微婉的髻,指尖却在钗头的红宝石下轻轻一按——那里藏着一根细小的尖刺,是她特意让铁匠打的,足以扎破头皮,让沈微婉当众出丑。
春桃吓得想上前,却被沈微婉一个眼神止住。沈微婉顺从地低下头,余光却紧紧盯着钗头的尖刺。就在钗即将碰到头皮的瞬间,她突然直起身子,手指点着钗头的红宝石,惊呼:“呀!堂姐,这红宝石下面怎么有个尖尖?”
沈若柔手一抖,尖刺擦着沈微婉的顶划过,戳散了她的髻。她强装镇定:“妹妹看错了吧?这是钗头的流苏坠子……”
“不是坠子呀!”沈微婉抢过钗,举到阳光下细看,“你瞧这尖尖,跟我昨天扎破手的绣花针一模一样!”她突然转头对春桃说,“春桃,快拿我的鞋垫来!堂姐肯定是怕我无聊,送我扎鞋垫玩的!”
春桃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配合地喊道:“哎!就来!小姐您可算有新针用了!”
沈若柔的脸“唰”地白了。那尖刺是她精心藏的,怎么会被现?她看着沈微婉天真无邪的脸,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像只狡黠的狐狸,明明手里捏着证据,却偏要装疯卖傻地把她架在火上烤。
“妹妹说笑了,”沈若柔强撑着笑,想去抢钗,“这是上好的赤金镶宝石钗,怎会是扎鞋垫的……”
“不是吗?”沈微婉往后一躲,钗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光,“可这尖尖真的很锋利呢!你看,”她突然抓起沈若柔的手,把钗头按在她的帕子上,“轻轻一戳就破了!堂姐是不是嫌我以前的绣花针太钝了?”
沈若柔的素纱帕子瞬间被戳出个洞,她惊得缩回手,又气又急:“沈微婉!你……”
“我什么呀堂姐?”沈微婉歪着头,把钗举得高高的,“你不是说这钗子配我好看吗?可它会扎人呀!”她突然提高嗓门,对着院外喊道,“来人啊!堂姐送我一支会扎人的钗!是不是想让我变成刺猬呀?”
正在扫院子的小厮们听见喊声,纷纷探头探脑。沈微婉趁机把钗扔在桌上,指着钗头的尖刺:“你们看!这尖刺多锋利!堂姐还说不是扎鞋垫的!”
下人们看着那明晃晃的尖刺,再看看沈若柔煞白的脸,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又赶紧低下头。沈若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扇了十几个耳光。
“我、我没有!”沈若柔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你自己弄的!你想污蔑我!”
“污蔑?”沈微婉拿起钗,突然凑近沈若柔,压低声音,“堂姐,这尖刺藏得这么隐蔽,我若不是前世被你扎过一次,怕是也现不了呢。”
沈若柔浑身一僵,惊恐地看着沈微婉。前世?她怎么会知道?!
沈微婉直起身子,又换上天真的笑容:“堂姐别生气呀,”她把钗塞回沈若柔手里,“既然这钗子这么金贵,还是堂姐自己留着吧。我这笨手笨脚的,别把它弄坏了。”
沈若柔握着钗,指尖被尖刺硌得生疼,却不敢松手。她看着周围下人们鄙夷的目光,听着沈微婉似笑非笑的话语,只觉得无地自容。
“我、我先走了!”沈若柔猛地转身,裙摆扫翻了旁边的花盆,泥土撒了一地。她头也不回地跑出汀兰院,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沈若柔走后,春桃再也憋不住,笑得蹲在地上:“小姐!您刚才那招太绝了!二小姐脸都白得跟纸似的!”
沈微婉捡起地上的钗,用布擦了擦,看着钗头的尖刺冷笑:“这点小把戏,也想伤我?”她想起前世被沈若柔用类似的钗扎破头皮,血流不止,却还被反咬一口说自己不小心,眼中寒光一闪,“沈若柔,你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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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凑过来看:“小姐,这钗子上的尖刺藏得真隐蔽,您怎么现的?”
“因为我知道她是什么货色。”沈微婉将钗扔进饰盒,“前世她就用这招让我在及笄宴上出丑,今个儿不过是故技重施。”她拿起桌上的蔷薇花瓣,放在鼻尖轻嗅,“可惜啊,她忘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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