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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茸根本没想过要孩子,但这不妨碍他很迅速地信口胡诌:“男孩女孩都可以,听话一点不闹腾的就行。”
莎伦停顿了半晌,接着点头:“……好的。”
一靠近古堡,一阵阴嗖嗖的冷风便叫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雪茸听到里面一阵闹哄哄的,他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这里的小孩并没有人间蒸发。
……居然并没有人间蒸发,并没有发生灵异事件!满肚子的猎奇心落了空,又一阵深深的遗憾漫上心头。
古堡一楼是个废弃圣堂改造而来的小教室,虽然结构还保留如初,但内部一切关于机械之心、礼拜、祭祀的东西都已经被拆除、遮盖、涂改,现在处处可见的是孩子们堆放书籍、玩具,还有老师上课使用的教具。
这让雪茸这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生出了几分好感——难得这年头还有这么清醒的家伙。
一串欣喜的笑声顺着在偌大的空间里蹦跳地砸来,接着,侧门内迎来一位二十出头的男青年,紧随其后的,还有门后挤出来的一串小脑袋。
男青年弯起眼睛,挨个儿抚摸了一把孩子们的脑袋,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男青年的右手没有大拇指。
见到门口的客人,青年有些窘迫地把手收了回去:“……您好!我是孩子们班的生活老师,你们可以叫我安迪!”
雪茸点点头,很快,那群小孩一拥而上,把一行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叔叔!!叔叔!!”“你们好呀!!辛苦啦,我给你们捶捶背!”“我要给你们表演唱歌!!”“我我我!我会跳舞!!”
和普通小孩发自内心的淳朴开朗不同,这群小孩一拥而上的劲头,有一种拼命表演的架势,像是在抓紧一切机会表现自己一般,看上去实在有些做作。
所有人对此都颇有些不适,唯独紧张了一路的沙维亚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对他们说:“他们没有恶意,就是太想要被领养了,孤儿院的小孩基本都这样……还有些拉不下脸、不爱表现的,就会像我这样,可能一直到成年都不会被人领走……”
原来只是想被努力看到吗?莱安有些难过起来,伸手挨个儿从低到高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最后不知有意无意,也轻轻抚摸起沙维亚的头顶。
沙维亚愣了一下,条件反射想要躲过去,但又顿了顿,便低下脑袋随他去了。
眼下,小孩子们的脸上都被过度夸张的喜悦与快乐填充,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情绪是否发自内心,但只是多看了几眼,大家便都发现了一丝端倪——
这七八个小孩子虽然性格活泼好动,但其实并不健康,有的脸色蜡黄身形清瘦,有的走路有些轻微的跛脚,还有一个小孩的右眼瞳孔似乎不会变焦,根据反应来看,右眼可能完全没有视力。
他们的毛病都比较隐晦,不仔细看可能根本看不出来,院长和老师也只字不提,似乎也是想竭力隐瞒什么。
莱安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沙维亚,沙维亚也摇摇头——他以前所在的孤儿院并没有这样的情况。
不会是老师偷偷虐待孩子,把他们打坏了吧?
似乎也是怕他们看多了发现端倪,没一会,莎伦院长便提出要带客人们先回房间休息。
看着眼前来去匆匆的客人,孩子们被安迪拦在楼下不能跟上去,便只能一个劲探出脑袋,似乎还想再努力争取一番。
与此同时,宿舍楼顶层的阁楼里,闻玉白终于里里外外将房间翻新了一遍,虽然那“死味”的源头还没找到,但他现在只想休息一下。
他从阁楼的窗户往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那群披着黑布长衣的怪人们都不见了踪影,世界像是骤然化为真空,静得可怕。
远望山脚,厚重的高墙连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在骨白色的大地上圈出一个偌大的生态缸来。
甚至连生态缸都是透明玻璃制品,还能接触到外界的声音和视线,而斯凯立顿孤儿院的四周却架起了高高的铁丝网,企图在努力排斥一切企图靠近内部的人。
想到这里,闻玉白便释怀了——遭人讨厌的肯定不是自己,他们平等地讨厌所有外来的人。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知道那兔子要来了,不知道他被人横眉冷对、甚至都捞不到房间睡,会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他推开门,走下阁楼,便看见一群人正被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先生们,房间已经为各位打扫干净了,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跟我们说。”
闻玉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从兔子手里接过行李箱,眼睁睁看着她推开一扇崭新完整的房门,眼睁睁看着一间敞亮明朗的屋子被摆到他们的面前,眼睁睁看着雪茸疑惑地回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这一刻,闻玉白心中那好不容易生出的释怀,又在顷刻间土崩瓦解了——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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