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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别哭了（第1页）

燕晏今日生辰，和赫连脱脱在酒楼玩了一天，除了吃饭，他们还玩了很多游戏，包括文人之间盛行的投壶，还有南国宫廷里比较流行的掷卢。

从小生活在草原上的赫连脱脱哪里见过这么多文雅的玩法，对此充满了兴趣。起先他们俩玩的投壶，但赫连脱脱仗从小学骑射的优势，一直在赢，后面燕晏不乐意了，便换成了掷卢。

掷卢就完全是看运气了，靠掷五木采数行棋，没有技巧，全靠运气。这个游戏在南国宫中很流行，宫人们没事的时候，就会聚集在一起玩掷卢，燕晏也是小时候偶然发现宫人在玩才学来的。

许是燕晏今日生辰，运气不错，一直在赢，好在赫连脱脱让着他，胜不骄败不馁的陪他玩了半天。

玩到天黑，燕晏也倦了，便将五木扔到一旁，拍拍手喊来曹喜：“我饿了，让下面的人备膳吧，再温两壶酒来，我和脱脱哥小酌几杯。”

曹喜顾及他的酒量，便劝道：“小殿下，您还是不要喝酒了吧，免得过后身体又难受。”

上次燕晏在营地的洗尘宴上发酒疯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赫连脱脱也有目共睹，跟着劝道：“是啊晏晏，咱们就不喝酒了吧。”

没想到一向很听赫连脱脱建议的燕晏这次却执意道：“我不，我就要喝！今日是我生辰，我最大，我说了算！你们不让我喝酒，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赫连脱脱见他生气，连忙哄道：“好好好，我陪你喝。曹公公，你就让晏晏破例一次吧。”

曹喜苦着脸：“行吧，那老奴让人去备酒。”

燕晏喝了酒后，果然又发起了酒疯。一杯酒下肚，他就扯开外衣，站到凳子上大喊大叫，不论赫连脱脱和曹喜怎么劝都劝不下来。

他伸长了脖子，做出眺望的动作，醉醺醺道：“嘿嘿，我看到金陵了，我要变成燕子飞回家啦！”

说罢，他就伸开双臂，作势要跳起来，这可把曹喜给吓坏了，赶紧让身强力壮的赫连脱脱把人从凳子上抱下来。

燕晏被赫连脱脱强行抱下，不停地挣扎道：“做什么做什么，让我飞，我要回家，我要见父皇母妃！”

曹喜哄道：“小殿下乖啊，您喝醉了，咱们该回宫休息了。”

听到“回宫”二字，燕晏努力地睁大迷茫的双眼，有些雀跃：“真的吗，我们真的要回去了吗？那快点走吧。”

显然他已经醉得以为曹喜说的回宫是回金陵的皇宫了，一个劲地催促曹喜带他回宫。

曹喜无奈，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喝醉的小殿下带回兰池宫休息，便没有解释，至于明天燕晏要是想起来又发脾气，那再说吧。

他让福全过来一起将燕晏扶起，燕晏靠在福全身上，还不忘了赫连脱脱，有气无力地对赫连脱脱挥了挥手，口齿不清道：“我、我先回去了，你有空去金陵找我玩啊！到时候我让我的朋友带你玩更多好玩的游戏。”

赫连脱脱见他醉得都开始说胡话了，但是也懒得跟个小醉鬼较真，只关心道：“好，你回去路上慢点啊。”

曹喜和福全搀扶着燕晏走出酒楼，燕晏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酒劲上头，哼哼唧唧道：“好难受，好冷。”

曹喜不敢耽搁，赶紧将人弄进马车里放到软塌上躺好，又盖上毯子，哄道：“等回去后老奴让姌儿给您煮醒酒汤，喝了就不难受了。”

燕晏抱着毛茸茸的毯子，舒服地蹭了蹭，用鼻音哼了哼，然后就闭上眼睛不省人事了。

马车慢悠悠地回到宫中，经过一座桥的时候，轮子碾到了什么一阵颠簸，把车里的燕晏给惊醒了。

燕晏睡着时还好，醒来才发觉自己头晕脑胀，肚子里更是翻江倒海。他被颠簸得几欲呕吐，连爬带滚到车门前，叫着要下车。

曹喜见状急忙要把人拉回来，燕晏青着一张脸难受道：“想吐。”

马车里没有准备痰盅，曹喜只能见燕晏扶下车，在桥边的草地上吐。

燕晏许是难受极了，抱着桥头柱子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到最后吐无可吐，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可把曹喜给吓坏了，连忙给他拍背，着急道：“小殿下您哪里不舒服？老奴这就派人去请太医！”

燕晏一屁股坐在地上，借着酒疯哭喊道：“我要回家！让我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父皇，我要母妃！”

一想到自己今天过生辰，却独在异乡为异客，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亲朋好友，父皇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不说礼物，连封信都不写给他，他都要怀疑自己已经被遗忘了，没有人再爱他了。

燕晏已经在心里憋了一天，因为不想让人看低也不想让人担心，所以他一直强忍着委屈，直到现在，身体的难受加上伤心，他才忍无可忍地哭诉出来。

“父皇和母妃不要晏儿了，晏儿难受，晏儿想回家，呜哇——”

燕晏瘫坐在地上，哭得像个要人来哄的孩子，不论曹喜怎么劝他，他都不愿意起来。

·

皇帝三更半夜摆驾上林苑，虽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但毕竟身份尊贵，还是准备了仪仗和车辇，一行队伍在夜里很是显眼。

赫连皋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心里想着一会儿见到燕晏他该说什么，还等他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他睁开眼睛，对外头的随侍道：“停下。”

随侍叫停了队伍，走到车边不解地问道：“陛下怎么了？”

赫连皋撩起帘子，问他：“你们可有听到哭声？”

随侍们闻言忙屏息凝神去听，果然听到了哭声，那凄切的哭声在静悄悄黑漆漆的上林苑里显得格外明显，也格外地诡异。

他们忍不住联想起前朝一些宫闱秘史，失宠的妃嫔在夜里来到上林苑的湖中投湖自尽，死后也阴魂不散地徘徊在岸边。现在的哭声好像也是从湖那边传来的，莫非传闻是真的，上林苑夜里真的在闹鬼？

随侍们脸色一白，犹犹豫豫道：“好像真的有人在湖那边哭，陛下，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一被什么脏东西冲撞到您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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