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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长乐未央（第1页）

十月，乡试的结果终于出来，燕晏如愿考上了解元。

赫连皋十分欣慰，并且提议给他举办宴会庆祝一下。

说到庆祝，燕晏突发奇想道：“下个月就是我的及冠礼，不如合在一起办吧，我想请老师他们参加。”

赫连皋自然是没有意见的：“那你写信邀请你的老师，朕让人将郊外别苑整理出来，届时就让你的老师在那里住一段时间。”

燕晏从蜀地回来后，心中一直牵挂着独自一人生活的父亲，为了方便将来接父亲来长安定居养老，他和赫连皋商量了一下，在郊区买了座宅子。宅子不大，但胜在环境安静，无人打搅，还能种菜。

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请父亲来长安做客，这次可算是有了正当的理由。

儿子的及冠礼，父亲没有理由不来参加吧？

于是燕晏就给远在蜀地的晏宴写了信，诚恳地邀请他来长安做客。

很快，他就收到了父亲的回信，父亲在信中很为难地表示他现在不方便前往长安。燕晏感到很奇怪，父亲一个人住在蜀地，除了后院养的几只鸡鸭鹅，还有什么绊得住他？那些鸡鸭鹅请邻居帮忙喂几天不就好了吗？

于是燕晏又写了信去询问原因，在燕晏的坚持询问下，晏宴终于跟他坦白了。

晏宴在信中写道：“我现在在蜀地并非一人，燕征在你们离开后找到了我，这段时间一直死缠烂打住在我这，我若是去长安，他必然会跟着，怕给你们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燕晏看到这封回信后，既震惊又担心，连忙找赫连皋确认。

“我大哥、啊不对，南国皇帝如今不在金陵，这件事你知道吗？”

赫连皋正看着奏折，闻言扭过头“嗯？”了一声，道：“这个朕不知，只听说南国皇帝闭门谢客养病，朝中都由你大侄子把持。如果传言是假的，他并不是养病，而是离开了金陵，那他去哪里了？”

燕晏就将父亲的信放到他面前，神情凝重：“他去我老师那里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老师的踪迹的，老师会不会怀疑是我们给他通风报信了，我要不要跟老师解释一下？”

赫连皋拿起信看了一遍，见晏宴没有在信中阐述燕征如何对待他的，那他的人生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他松了一口气，安慰燕晏道：“你父亲应该没有怀疑你，不然他应该不会心平气和地给你回信，朕看南国皇帝应该也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写信跟他说明一下，再问问具体的情况。”

燕晏想想也是，如果燕征真的对父亲做了什么，以燕征当初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偏执疯狂程度，父亲说不定连他写的信都收不到，更别说给他回信了。

但他很好奇父亲和燕征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燕征没有为难父亲吧？

他不放心，又给晏宴写了封信问具体情况。

晏宴在信中看出燕晏的担心，就告诉燕晏他没事，只是燕征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缠着他，不论如何都不愿意回金陵去，让他有些困扰，其他的没什么问题。

燕晏就写信提议道：“要不老师您还是来长安住一段时间，避开他吧，也换个心情。他等不到您回去，也许自己就会离开了。”

晏宴这次终于被他说动了，答应来长安小住。

知道父亲要来，燕晏高兴坏了，命人将郊外的别苑再布置了一遍，兰池宫也不放过，宫里宫外焕然一新，就等父亲的到来。

他这样郑重其事，曹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虽然燕晏从未给他透露晏宴还活着的消息，但上次他们去蜀地，曹喜就猜到燕晏是为晏宴而去的。后来燕晏又跟赫连皋单独离开了一段时间，期间他们住在哪里他无从得知，但他能感觉到那次蜀地之行后，燕晏变了许多，好像又恢复了老皇帝没有驾崩之前的活泼开朗。

所以曹喜猜测，也许燕晏在蜀地有了什么发现，而且是关于生父晏宴的。他甚至大胆怀疑晏宴还活着，因为当年老皇帝和太子燕征在晏宴坠崖的上下游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晏宴的尸体。

也许晏宴是被什么人救了，藏了起来，又被燕晏无意中遇到。而燕晏为了保护父亲，一点风声都没跟他透露，也许是防着他，也许是单纯不想让别人知道晏宴还活着。

不管事情真相是什么样的，曹喜只要一想到当年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郎最后被老皇帝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模样，就无比感慨。如今老皇帝已经驾鹤西去，他应该也能从过去的痛苦中解脱了吧。

如果他们再见面，他又要以什么姿态来面对晏宴呢？不知在晏宴看来，他算不算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曹喜突然有些胆怯，不敢面对现实。

在燕晏忙着张罗自己下个月的及冠礼时，未央宫对面的长乐宫在历经两年的重建后，终于竣工。

一日傍晚，燕晏正在兰池宫列下个月宴会要请的宾客名单，就见赫连皋身边的近侍走进来，毕恭毕敬地对他说道：“小殿下，陛下请您跟小人去个地方，他在那里等您。”

燕晏放下笔，看了眼外面。下午的时候，天上就开始下鹅毛大雪，现在外头一片白茫茫的，看着就很冷，燕晏不是很想离开温暖的宫殿。

他把手伸到旁边的火炉上烤了烤，不解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一定要现在去不可吗？不能改日天气好一点再去？”

冬天一到，他人就有点懒，不想动弹，哪怕是赫连皋亲自来低声下气地求他，他可能都不愿意挪一下窝，除非赫连皋二话不说抱起他就走。

近侍低眉顺眼地说道：“小人也不知，小人只是奉命来请小殿下，希望小殿下不要让小人为难。”

燕晏也不是那种喜欢刁难宫人的主子，他担心近侍回去不好跟赫连皋交代，被赫连皋责备，想了想还是降尊纡贵地起身道：“行吧，那我就跟你走一趟，看看赫连皋在搞什么。”

近侍听他直呼皇帝名讳，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燕晏实在太怕冷了，让曹喜给他加了好几件衣服，把自己裹成一个雪白色的球才舍得磨磨蹭蹭出门。好在赫连皋还有些良心，知道给他准备马车，他在宫人的搀扶下艰难地爬上车，马车就吱悠悠地出发了。

他还是很好奇赫连皋这么神神秘秘地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时不时就撩开窗帘往外看，见是熟悉的宫道，就忍不住问随行的侍从：“陛下到底在哪里等我？”

随侍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回小殿下，等到了您就知道了。”

燕晏觉得没趣，小声嘀咕道：“赫连皋在卖什么关子，有什么事是我现在不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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