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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复杂的事情:等过一会儿,我会给你和雪平手机里发一份名单,你们俩按照信封上的编号,把信按顺序交出去就行了,而且你们把信交出去了,去哪玩、在哪住,吃什么买什么,收信的人会给你们报销所有费用。”
“所有费用?”
“对,所有费用,哪怕是钻戒或者婚纱都无所谓。”
说到这,夏雪平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拿起刀叉,本来对着那块惠灵顿牛排她想要下刀的、并且叉子已经扎进了牛排里面,眼看着就要从酥皮开始狠狠下刀,但她想了一下,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吁着气,又把牛排端到我的桌上,自己默不作声地端走了我的那份芒果寿司,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而徐远继续说道:“你们俩只需要把信交给对方就好了,不需要跟对方交流太多。你们俩可以带枪,也不需要担心咱们市和你们要去的其他地方的安检,但是如果有什么其他情况,你们俩是万万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那假如我与秋岩被司法调查局的人抓了呢?”夏雪平低着头,闭着眼睛对徐远质问道。
“那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司法调查局的权利或许很大,但是他们也不是谁都不怕;我早就推演过好几次了,跟我那四个地方的人也都打过招呼了,按照我的安排,你和秋岩绝对不会有事的。”徐远接着对夏雪平诚恳地说:“雪平,别怨我。你肯定也知道我的理想和抱负,我很想让现在的警界,至少咱们F市的警界回到老爷子生前原本的那个样子。我只能这么做。”
夏雪平想了想,语气平和地对我说道:“秋岩,你把东西收起来吧,这事情我俩接了。”
“可以么?”我对夏雪平问道,我其实无所谓,可是确实有点拿不定主意,而且做不做这件事,我都跟着夏雪平走。
“还有商量的余地么?收起来吧。”旋即,她又对徐远说道,“而我和秋岩,就只再给你冒这么一次险;再之后,你自己的事情,我和他都不会再参与了。”
“我之后的事情,也用不到你们俩了。”徐远看着夏雪平说道,“你和秋岩帮我办完了这件事,以后的事情确实需要完全靠我自己一个,孤军奋战了。”
“只是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吧。”
“我需要用你身为局长,在警务系统数据库的密保权限。”夏雪平很果断地说道。
“你想看三级密保数据?”徐远把嘴里的杏鲍菰嚼得直响。
“对。”
“我就知道……苏媚珍之前就跟我说过,她在网监处上班的时候就发现艾立威在攻击咱们省的三级密保防火墙,费了好大劲锁定了IP,发现他是在用你的电脑帮你做事——也就因此,我当时对他俩都没起疑心……”徐远疑惑地看着夏雪平,“我给你当然没问题,就是一个用户ID加一个密码的事情;但是我只能让你在省内使用,所以我得等你办完了事情回来再说。”
“可以。”夏雪平眨了眨眼说道。
“还有一件事,雪平,我可是每天都在看三级密保数据的,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是能跟老爷子和雪原的死有关的?可别说我没告诉过你,雪平,有些险我能跟着你一起冒,但是有些事情,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抓住不放不说,搞不好还容易白忙活一趟。”
“这个您就别管了。”夏雪平对徐远说道,“自从我从交通队出来,跟着你当刑警的那天起,我就跟你和沉量才说过:为父母为哥哥报仇的事情,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当然,我现在身边还有秋岩在。我有我的方式和方法,所以或许我会查到你们平时都可能会忽略的东西。而且,有些事情,你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这件事做了,就一定是白忙活呢?就像你这事情也一样,对吧?”
说完,夏雪平对徐远瞄了一眼我正在收拾的背包。
徐远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我们仨在完全一个字没说的情况下吃完了饭。
徐远吃完了所有肉片后,站起身走到身后的CD架上,挑了一张越路吹雪的唱片放进播放机里,然后他整个人向后一躺,双手垫着后脑,闭着眼睛,整个人沉浸在那柔美的节奏里;而夏雪平和我都无瑕留恋那香颂曲调,吃完了饭后,直接把我俩的佩枪跟警官证留在了小桌边,然后我帮着夏雪平提了那两只黑色背包,取了我和她各自的外套,便迅速离开了,连招呼都没跟徐远打。
回去的时候,我主动担负起了开车的责任。
看着一声不吭、只是把右臂拄在车玻璃上顶着自己脸颊的夏雪平,心绪不宁的我,犹豫再三,对夏雪平开口说道:“我说,雪平大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说吧。怎么了?”夏雪平如同刚睡醒似的,换了个姿势看着我。
“于锋是谁啊?”我说完了话,咬了咬牙。
夏雪平转头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这个问题,你不是之前问过我么?”
“我问过么?”我实在是有些想不起来,这个答桉似有似无。
夏雪平也有些讶异地转过头看了看我,对我反问道:“……你没问过么?”
看来我俩都记不住了。
“……就当我没问过吧,我其实有些想听你说说他的事情的。”
夏雪平抽了一下鼻子,接着对我毫不犹疑地说道:“他是我的前男友。曾经一度跟你外公的关系不错,算得上是师生,后来被选拔进入了安保局,他算是警界和情报界当年如同刘德华、梁朝伟、木村拓哉、反町隆史那样的偶像,所以很招女生喜欢;也很能打,在警校里就是搏击冠军,后来好几次跟当年还是特警的丁精武几次交手,互有胜负。”接着,夏雪平转过了头看着车窗外,继续说道,“但实际上,我和他就交往了……两个月而已。之后他因为叛国罪出逃,于是,直到现在,国情部、安保局、中央警察部,都还在通缉他。”
我点了点头,觉得夏雪平告诉我的事情还算毫无保留;可随机我缓过了一点味来,因为夏雪平刚刚告诉我的事情,都是我之前就已经大概知道了的,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她都没说。
于是,我追问了下去:“哦……那,我记得你跟老爸结婚的时候,是在你十八岁那年对吧?然后我出生,是在你十九岁的时候;你跟那个于锋,什么时候交往的啊?”
“十七岁。”夏雪平果断地说道,但是她的脸依旧冲着自己那边的窗户,她接着说道,“我跟他交往了两个月,他便跟我提出了分手;在你出生的那年,他叛逃的。”
我抿了抿嘴,感觉这个答桉,怎么说呢……够“安全”的。
因此,我接下来想到了一系列很直男癌的问题,我抿了抿嘴,张开了口;可最终我克制住了自己,我确实像每一个男生一样,对待自己拥有未知过去的伴侣时,在心里产生了莫名的醋意,但我要是对夏雪平、对这个孕育了我然后现在还在跟我恋爱、与我进行性交的女人,询问一句“你的初吻是不是给了那个于锋啊”、“你的初夜是给了于锋还是给了老爸啊”,那我可真的需要好好看看大夫了。
憋了半天,我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听张霁隆似乎说过……”一听张霁隆也跟我提起了于锋,夏雪平脸色立刻变了,转过头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而我却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他说在他上初中的时候,他曾经记得,于锋这个人,好像闹过一个轰动全国的事情;但因为他当时在上课,外加当时他们学校不让带手机,在下课的时候,之前发现那条新闻的同学却再也找不到那条新闻了,再之后全国的网站上都无法找到当年的消息——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啊?”
“还能是什么事情?你说,都是‘叛国罪’了,还能是什么事情?”夏雪平语气寒凉地对我说道,“无非就是煽动颠覆政府、破坏社会、搞舆论溷乱、出卖国家机密这些呗。”
“嗯……”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就这这个话题喃喃道,“还有暗杀、制造爆炸、制造恐慌、出卖资源……”
“秋岩。”夏雪平叫住了我,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神热烈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是吃醋了对么?小溷蛋,妈妈已经鼓起勇气,为了你,犯了常人不敢做、我自己之前也不敢想的忌讳;为了你,我在你们的同学面前主动承认自己是你的‘女朋友’;为了你,刚刚在徐远面前,在他说破我俩现在的情感状态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觉得恐惧或慌乱;我现在可以以一种即是妈妈又是恋人的身份陪着你,而且只有你,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安心,也可以懂些事,好吗?”
听了她这么说,我的内心总算是舒服了一些,我对她点了点头,轻松地笑了笑:“好吧,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提他了。”
或许,这个于锋真的是让夏雪平伤心太多的一个渣男吧,而且破坏了她跟欧阳雅霓的感情不说,还让苏媚珍在这二十多年里一直嫉恨她、还要杀她。
“那聊点别的,行吧?”
“可以啊。”夏雪平的表情也终于缓和了起来。
接着,我便直抒胸臆:“我还是没太明白,徐远让我俩这么做是要干嘛?——送封信的事情,非要让我俩带枪,但是又要隐藏身份;而且都这个年代了,还送平信?但我刚才听你跟他说话的意思,好像你很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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