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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苓看到他来,顷刻间收了笑,砰一声合上窗子。
谢珩有些无奈,他推门进去,坐到沈苓对面,环顾一周后发现昱儿不在,于是道:“昱儿呢?”
沈苓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去陛下那了。”
谢珩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他沉默了一会,说道:“至多还有半年,前秦和吐谷浑便会退兵,届时谢择班师回朝,司马佑就得走他该走的路。”
“你…有什么打算吗?”
沈苓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语气冷淡:“能怎么样,要么安稳做太后,要么被长公主杀。”
谢珩没有说话,神色看不清喜怒。
她顿了顿,意识到他什么意思,于是嗤笑:“你该不会打算谋权篡位,让我当皇后吧。”
谢珩嗯了一声,“皇后只能是你,昱儿也会是我唯一的孩子。”
沈苓并不觉得感动,反而觉得好笑。
她道:“随你吧,反正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
说完,她起身回了寝殿,不再搭理谢珩。
谢珩孤零零坐在偌大的正殿,窗外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侧脸,那浓密低垂的睫羽下,眸光是深深的失落之色。
良久,他站起身,孤身离开。
入夜,言琢轩。
月明星稀,雨在瓦当上碎成珠串,清脆悦耳,檐角也漏下春雨来。青竹帘子被风卷着,发出唰唰的轻响。
烛火在墙上投下暖黄色的光,映出书案前青年的轮廓。他提笔蘸墨时,青衫袖口褪到腕骨,白得能看见青蓝色的筋脉。
谢珩批阅着文书卷宗,忽觉喉咙发痒一阵腥甜,他搁下笔,用帕子捂着唇,闷咳了几声。
咳罢,他脸色愈发苍白,鬓发被冷汗浸得微潮,
而那随手丢在竹篓里的帕子上,赫然是一团暗色血迹。
远福端着药进来,看到染血的帕子,顿时红了眼,他把药搁在书案上,扑通一声跪倒,膝行至谢珩脚边,哭道:
“主子,算是奴才求您了,离苓娘子远些吧,不要再见她、想她,不然您早晚…早晚会丧命啊!”
谢珩垂眸看着面前的文书,浓密的睫羽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半晌,远福才听到他微哑的声音响起。
“我怎能不见她?焉能不想她?”
“你不必再劝,我只想在死前,让她和昱儿过上安稳日子。”
长公主动作愈发频繁,不少小世家都被扶持起来对抗谢氏,还有些寒门出身的朝臣也隔三差五找茬,紧盯着不放。
谢氏现在就像是一颗招风的大树,各方势力都想将它推到。若稍有不慎就会被连根拔起,什么都不剩。
若不彻底夺了司马氏的权,等日后他死了,沈苓和昱儿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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