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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酌抱着那件黑色斗篷,上面有刚刚浆洗过的清新味道,和一抹淡淡的梅花香气。他小心将斗篷叠好,放在床头的一个托盘里面,仔仔细细地压平,不留一个褶皱。
刚放好斗篷,他却突然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劲。
体内有股股真气在流动,顷刻间,浑身上下都疼起来。
心头被无缘无故放了把火,以燎原之势席卷全身。
他重重坐在床上,头脑有些发晕,陌生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手不住颤抖着,他踉踉跄跄去寻桌上茶壶,想喝点水让自己冷静。但提起的茶壶还没有倒出水来,便“哐啷”一声被他摔个粉碎。
阿酌看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因为这茶壶不是被他不慎摔落的,而是被他狠狠砸出去的——他从未想要砸碎茶壶。
他强逼着自己睁开眼睛,一缕冷淡的月光透过薄薄窗纸照到小屋子的地上,洁白如霜。
今日是腊月十五,天上一轮冷月圆满,如一只无情的眼冷漠注视着他,透过窗子冷漠注视着虚弱的少年。
心头烦躁愈演愈烈,胸中似有火在燃烧,他感觉自己生吞了好几块炭火。
他挣扎着起身,想要打开窗子透透气。
毫无作用,寒风吹在身上他却愈加滚烫,那月光照在身上像是火烧火燎一般。
头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疼痛,哪怕是他遍体鳞伤倒在苍梧山道上时也不曾如此痛过。剧烈的皮肉疼痛随之而来的,是体内内力的疯狂涌动。
体内有一股子莫名的内力在不停游走,所到之处皆是灼烧之感,蓬勃暴涨的内力像是迅速上涨的狂潮,一阵阵折磨着他的躯体。阿酌感觉自己要炸开来了。
同时心中有股难抑的破坏欲,一向沉着冷静的心从未如此暴戾,他一时间脑海里涌出许多恶念,他为自己的恶念而心惊。
用尽最后的力气,他将窗子关上,没了月光的加持,身体果然好受许多,但那内力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少年重重跪在地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他不得不疼得叫出声,但刚一开口,又想到了隔壁院子里安睡的二娘子,便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最后痛得咬住自己的手腕。
手腕被咬得鲜血淋漓,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他不自觉大口吸着气,闻空气里弥漫血腥味。
自己到底为何会这样?
这难道是他过往经历带给他的什么隐疾?
浓浓的杀意盘踞在他心头,杀人,杀人,脑海中有声音一直在叫着。
千军万马,气势磅礴,“杀人”声不断。
他蜷在地上,低低地笑着,脸色泛着诡异的白,心中的嗜血,暴戾,杀戮难以自抑。
嘴角带着微嘲。
他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人,竟然会是一个这样的人,原来他失忆之前,是这样一个人吗?
若是此时他面前有一面铜镜,他便能看见自己浅色的眸子,此刻变成了血红,透着妖异的美感,危险且美丽。
阿酌没有记忆,他不记得自己的功法到底是怎样的,不懂得如何正确引导那肆虐的内力。
于是便这样生生扛过去,他的脸贴在粗糙冰凉的地砖上,身上沾满灰尘,从来一丝不苟的人从未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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