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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小子闻言,遂犟道:“不……不成,不能让他个小白脸看扁了。”
饶是如是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大小子栽泄了气,便也早没了往下跳的胆量,不顾裤裆湿溂溂晕了一大片,犹自逞能。
张洛见状,遂笑到:
“好兄弟,我不和你俩闹了,你俩叫我声表姐夫,我便梯子与你俩。”
那小小子闻言,便附耳对那大小子说了两句,那大小子闻言怒道:“不成,我不管那些,你要叫表姐夫,你只管叫,我宁死不降。”
那小小子闻言,便高声向张洛喊道:“表姐夫!此番认你,非是我俩怂,一则因说话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二则因来时我娘说了,你是二舅家明媒的女婿,可我大哥不认你,我也不认你,我大哥不降,我也不降!”
那小小子言罢,早与大小子抱着哆嗦成一团,那大小子见状,大喊了声“兄弟!我俩今天要成田横五百士了!”,遂放声大哭,半晌小小子也跟着抹起眼泪,待不多时,便见俩小子哭作一团,又待不多时,便见一精壮身影自院门口来,那大小子见了来人,便高声哭道:“娘!小白脸欺负我们!”
张洛回头一看,便见那来人肩宽腰窄,鸟胸猿臂,女儿身,男子体,不施粉黛首饰,只在头顶利索地挽着个发髻,粗眉毛,厚嘴唇,乍一看,倒更像男子相貌,又与赵仓山六分相似,端的算不得美人,倒像个英气的男子,仔细一看,又与那大小子赵英有八分相似,那妇人三步来到院当中,掣过地上齐眉棍,眼里颇见幽怨,便对张洛道:
“挺大个人了,跟孩子较甚么劲?”
那妇人上下打量张洛一番,便悠悠道:“你就是张洛?”
那少年闻言,深施一礼道:“想必您便是小姑赵仓燕吧,侄婿这厢有礼了。”
那妇人便回道:“有礼,有礼,你好歹是表姐夫,欺负我家孩子作甚?”
张洛闻言,便赔笑道:“好教姑母得知,我这俩兄弟,原是同我闹着玩的。”
那张洛遂将前般形状,一一同赵仓燕讲来,那妇人闻言,遂冲檐上孩童笑道:“好一个熊货,一个蠢鸡,倒长了几斤硬骨头,没白费我教你俩一场,只是今番来时我嘱了你们甚么?便就着油条吃了也?”
那妇人遂搬过梯子,爬梯上房,揪住赵雄道:“还敢上高,却是讨打,赶紧下去!”
那小小子叫母亲吓破了胆,只敢攀住兄长,大声哭叫,便听那大小子喊道:“娘!你怎的向着外人!”
那妇人闻言怒道:“甚的外人?那是你表姐夫!”
那大小子闻言恼道:“甚的表姐夫!我不认他!”
“夯货!你不认便回去吧!”
一众人闻言回首,却见那赵小姐不知何时来在院内:“好不容易遇上个知心人,倒要叫你俩搅了,你俩不认表姐夫,便也别认你二舅和我这个表姐了!”
那大小子小小子见表姐虎着脸,便一发不哭闹了,只是倔倔地坐在瓦上,不让赵仓燕带下来。
那佳人复指张洛,厉声问道:“你俩,我最后问你们一遍,你俩管他叫什么?”
那二人遂不造次,恭敬叫了声“表姐夫”,方见赵小姐露出笑脸,柔声同赵仓燕道:“小姑难得带两个弟弟来此,又是我大喜将至,便别打他俩板子了,我看就叫他俩先放肆这几日,之后怎么管束,回家了再说,如何?”
那妇人闻言,遂笑道:“你这俩表弟冥顽了些,我看正应叫洛女婿罚罚他俩,这俩夯货若再惹了你俩,尽管告于我知,我回去打他俩板子,可丑话说前头,你俩是做大的,可不许故意欺负他俩,不然我叫你爹打你俩板子。”
赵仓燕兀自与赵小姐笑了一阵,便留下个贴身丫鬟看顾两小子,径自出了屋院,那大小子见娘亲离了院,遂稍缓辞色道:“洛大哥,我认你做表姐夫了,你可帮我两个下去吗?”
张洛闻言,遂纵身上屋,一手搂住一个,稳住身形,“柔”地跃下,落至地上,却连声踏步也听不见,张洛见两个孩子服软,便拉着他俩去濯房洗裤子,那二人遂也不闹腾,却也不愿多与张洛答话,张洛暗笑,遂领他两个回了屋,便自行李里拿出那柄青铜古剑,“仓”地掣剑出匣,便听那二人一起喝彩道:“好剑!”
张洛心下暗笑,遂复把那古剑收入剑鞘中,明知故问道:“你俩喜欢刀剑?”
张洛见那小的点头,便悠悠道:“那……展一眼?”遂递剑上前,那二人大喜,接剑在怀,一个人拔不出剑,便一人抻着剑鞘,一人把着剑柄,古剑出鞘,却见那二人一边一个,俱摔个屁股墩在地上,那两兄弟畏那剑锋,遂复把剑半插在剑鞘里,一人执剑柄,一人捧剑鞘,对着那剑不住端详起来。
那兄弟二人观剑罢,交头接耳半晌,遂听那赵雄道:“好姐夫,你把这剑借我俩几天吧。”
张洛闻言,佯作不快道:“我个小白脸的东西,恐怕脏了你两个豪杰的手呀。”
那二人相视为难一阵,便见赵英赔笑道:“表姐夫长得标致,小弟前番便鲁莽失言,还请姐夫……”
张洛遂拿过古剑,佯怒道:“你两个真把我当好相与的了?我当你俩是说一不二的男子汉,今天小白脸这事儿,你俩须与我个交代。”
那大小子道:“我俩见识过姐夫的本事了,您权当我俩瞎说的,我俩以后万不再了。”
张洛遂问道:“你俩听你表姐的话,听不听我的话?”
那二人闻言,齐声道:“听了,听了。”
张洛遂自怀中摸出两枚瑕玉打制的玲珑飞镖,一人一个递与二人道:“这是我师父早年赠予我防身的,今日送你俩一人一枚,权且作个见面之礼,这几日你俩若听我话,不再闹我,我便把这柄古剑也赠与你二人。”
那二人闻言大喜,遂接过玉镖,姐夫姐夫地叫了半晌,便见张洛笑道:“你两个先玩去吧,我还有事要做,便让你翠玉姐领你俩四处转转,可要仔细记好,不该去的地方不去,不该碰的东西别碰,不该说的话别说,今日来的俱是家里人,说话做事不会嫌你,明日来的却是外人,你俩再作,我可兜不住你俩。”
张洛见那二人诺诺欲退,复道:“若有人欺负了你俩,找我便是。”
张洛叮嘱罢,遂唤翠玉并赵仓燕留下的贴身丫鬟,领着那两兄弟在府内玩耍,自是一天无事,及至晚饭时,在赵府中庭开宴,众人落座罢,便见赵曹氏环顾四周良久,方才怅然落座,又听赵仓海家的三个姐妹吵着要看姐夫,喧闹熙攘,直至酉时末刻,方才各自散去。
却说那张洛筹备晚宴罢,便自与敖风涂山明在西边厢小厅内用晚饭。
那龙子狐仙,俱是妖神,饮食自不同凡人,龙众日常饮食,俱是山里难找,海里难寻的奇珍,便连那皇帝也不能经天消受,但见那摆上桌的,大精小怪,清醇浊甘,却也只是那龙子极素简的一顿便饭;涂山明虽是狐仙却喜素食,持节制斋,旬日以内,单日持早斋不食,双日持晚斋不用,故在晚饭时节上,只安排素茶伴瑞脑香进,待那二人饮食罢,还要再独抽一小袋云片,但见那狐仙自怀里取出烟器火器,葱指解锦囊,纤手捻华英,银镰啄笨玉,星火落空明,银锅销素雅,玉炷升云清,檀口摄叆叇,不过一尺中。
但见那狐仙食香饮气,吞云吐雾,不销一刻,便听院外小厮来报,言梁府来人,指名独见张洛,那少年就势问起来者何人,那小厮便答不知,张洛大疑,遂由小厮引去梁府,便见那梁府下人,神情俱肃然恭敬,更不似前番亲热,复见司玉在一进内恭敬相应,道了声“少爷”,便在头前引张洛向会客厅处走,张洛大疑,复问司玉原委,便见司玉低声道:
“我自十岁来此间,更不曾见过来者,只听那在府里时候长的妈妈儿讲,来人似乎是夫人的亲娘,自夫人过继给太爷太奶当女儿后,便不怎么来往了。”
“我自前日里正式认了娇娘作干娘,今番想必是要我认亲,可我与那芳奴儿名虽上下,分属夫妻,不知她今番唤我来,究竟是该以丈婿礼,还是以祖孙礼进也?”
张洛正自忖度,不觉已到了厅前,遂见那梁氏端坐堂下,那堂上所坐妇人,身量比梁氏还要略高大些,白锦衣,蓝锦裳,较梁氏的一袭繁花紫衣朴素,却更显典雅大气,那梁氏平日在府门里一派主母仪容举止,同那妇人一比,竟像个大体格的姑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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