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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辞京南迾（第1页）

京都南门的晨雾如轻纱般漫过护城河，萧昭宁的马车车轮碾过结着薄冰的青石板，车辕上镶嵌的星砂兰纹章被晨露浸润，泛着温润的幽蓝光芒。春桃抱着贴满赤金封条的药箱登上马车，箱角露出半卷边缘磨损的《江南草药志》，页脚用星砂写着的“分水星石坐标：扬州运河底”字样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小姐，李将军在城门口候着了。”春桃轻声提醒，指尖拂过药箱上的北斗锁扣——那是用萧战山将军的麒麟血淬火而成，寻常人触碰便会灼手。萧昭宁掀开绣着星轨暗纹的车帘，看见李淮舟身披麒麟纹披风，腰悬的麒麟刀在晨雾中泛起冷光，手中捧着的黄绫调令盖着“江南水患钦差”的玉玺，边缘却用星芒线绣着北斗图案。

“星主此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淮舟挑眉，伸手扶她下车，指尖划过她腕间的麒麟红绳——那是用他的头混着星砂编成，与他掌心的双星烙痕形成微妙共鸣。萧昭宁望着南方天际，那里有片云气呈狼形状，正是狼族咒文的征兆：“扬州盐商的运粮船月沉十七艘，可沉的不是普通粮食。”

调令展开的瞬间，几片星砂自李淮舟袖中飘落，在青石板上拼出“蚀水藻”三字。萧昭宁想起南宫柔日记中记载的永夜草变异种，此藻喜食星芒之力，曾在三百年前堵塞黄河，导致沿岸星主血脉断绝。她握紧手中的星陨剑，剑柄的银蝶纹章突然烫，与剑鞘内藏的分水星石残片产生共鸣。

五日后的扬州码头笼罩在灰绿色的水雾中，萧昭宁身着素色衣裙混在难民队伍里，鼻尖萦绕的不是寻常药香，而是河水腐臭混合着铁锈味。难民们捧着空碗蹲在渡口，目光呆滞地望着浑浊的运河，水面上偶尔漂过断桨和烂菜叶，更远处的货船桅杆上，挂着褪色的“镇水龙王”锦旗。

“阿爹说，运河里有吃人的水妖。”身旁的小女孩扯着她的衣袖，露出补丁摞补丁的袖口，“前几日王大叔的船沉了，他抱着桅杆漂上来，浑身缠着会光的水草。”

萧昭宁蹲下身，星芒自指尖渗入水面，只见河床下埋着七块裂开的青石，每块都刻着半道北斗纹——正是先朝星主用来镇水的“分水星石”。三百年前萧战山曾在此处加固星石，如今却有四块断裂，两块移位，仅剩一块完整，勉强维持着运河的星轨平衡。

“春桃，去把药箱里的星砂罗盘拿来。”她轻声吩咐，目光扫过岸边的盐运司公署，那里的飞檐上挂着狼族图腾的风铃，“通知李将军，今晚子时三刻，在运河渡口碰头。”

月上柳梢时，扬州城的更夫敲过二更，昭宁独自来到渡口。春桃提着星砂灯跟在身后，灯光照亮水面时，突然有黑色水藻从深处涌出，缠绕在灯柱上出滋滋声——正是传说中的蚀水藻，在星芒下显露出诡异的紫色脉络。

“小姐小心！”春桃的银簪飞出，却在触碰到水藻的瞬间被腐蚀成黑色。昭宁拔出星陨剑，剑刃在水面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竟将远处的旋涡引向自己。她看见漩涡中心浮现出狼族圣女的咒文，那些文字与老皇帝囚室的图腾如出一辙，而在咒文深处，隐约可见分水星石的碎片在光。

“盐运司的船又沉了！”春桃的惊呼传来。三艘粮船在江心突然打转，船工们的哭号被漩涡吞噬，水面下伸出无数光的触须，将船只拖向深渊。昭宁挥剑斩向触须，却见蚀水藻遇血更盛，竟顺着剑刃爬上她的手臂。

“阿宁！”李淮舟的怒吼穿透晨雾，麒麟刀带着金光劈开水藻，刀身上的炊饼纹与星砂共鸣，竟将蚀水藻逼退三丈。他腰间的调令出微光，显形出盐运司密档的字迹：“运粮船实载狼族禁物，永夜草种藏于米袋。”

萧昭宁望着沉底的粮船，突然明白为何水患频——盐商与狼族勾结，借运粮之名输送永夜草种，腐蚀分水星石，妄图阻断南北星轨。她的星芒注入断裂的星石，听见三百年前萧战山的传音：“星主若见此景，可至运河龙王庙，取我当年埋下的麒麟血精。”

龙王庙的香灰下，果然埋着用黄绫包裹的血瓶。李淮舟割破掌心，麒麟血与萧战山的血精融合，在星石碎片旁凝成结界。昭宁趁机撒出护世种，星砂兰的根系顺着裂缝钻入河床，将蚀水藻的根须逐一净化。

“原来真正的镇水之法，不是靠星石，而是靠人心。”李淮舟望着重新清澈的水面，刀身上的炊饼纹竟吸收了蚀水藻的幽光，化作温润的星芒，“萧战山将军用麒麟血镇石，我们用护世种固根，这才是双星共生的真意。”

运河的雾气渐渐散去，天边露出鱼肚白。萧昭宁摸出《江南草药志》，在“蚀水藻”条目下用星芒写下新的解法：“以麒麟血为引，星砂兰为根，破永夜之毒。”春桃将药箱重新封好，这次箱角露出的，是记载着“江南星轨图”的羊皮卷。

“下一站，苏州府。”李淮舟指向东方，那里的天空中，宁淮星与北斗星交相辉映，“听说那里的绣娘能在丝绸上织星芒，或许能帮我们改良护世甲胄。”

萧昭宁点头，腕间的麒麟红绳与他掌心的烙痕同时热。她知道，南巡的路才刚刚开始，狼族的阴谋不会就此终结，但只要有彼此相伴，有星砂药箱里的护世行囊，任何暗星都能化作照亮人间的星光。

晨雾中，马车重新启程，车轮碾碎水面的残藻，在青石板上留下星砂的痕迹。萧昭宁掀开窗帘，看见扬州百姓正提着木桶走向运河，桶中装着她分给他们的星砂兰幼苗。当第一株幼苗植入河岸，水面倒映出的，不再是浑浊的永夜，而是双星交辉的璀璨星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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