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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来的?”陛下转回身,走到他跟前问道。
“啊?臣,臣骑马来的。”颜皖知怔愣了几息,有些迷惑的回应。
“朕送你回去。”江镜澈幽幽开口。
颜皖知闻言,明白陛下这是要出宫去自己府上,想来江映华在她心里的份量,极重。
约莫半刻后,大内侍卫引着一辆华丽的舆车往颜府走去。宽大的车驾进不去颜府所在的窄窄的巷子,陛下有些嫌弃的走下车来,由着颜皖知搀扶着入了府中。
“换个住处。”陛下的声音无甚起伏。
“臣遵旨。”颜皖知扶着陛下的手溢出了一层薄汗来。
颜皖知的卧房内,江映华迷迷糊糊的睡着,旁边有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正在把脉施针。
待看清进门来的一身燕居服的贵妇人,仓促跪地:“老臣叩见陛下。”
此言一出,房间内侍立在侧的丫鬟小厮尽数匍匐在地,委实吓得不轻。
陛下无视了这满屋子的人,径直朝着床前走去。
颜皖知见状挥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
陛下幽幽开口:“陈太医,你留下。”
坐到床前,陛下一眼就瞥见了江映华洁白的胳膊上一道长长的刀口,转身对颜皖知道:“这就是你说的无碍?”
颜皖知垂眸不语,站得极为规矩。
床上的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往陛下跟前蹭了蹭脑袋:“唔,姐姐,姐姐,有人欺负我……”
陛下的手抚上她的额头,温度有些烫手,转头问陈太医:“华儿眼下如何,可开了药方?”
“回陛下,臣已经命人去煎药了。此毒对身体略有损伤,但不难缓解,用上三味药,身体便能大好。”陈太医恭谨答话。
“你也是伺候多年的老人了,今日的事……”陛下垂眸打量着他,故意放缓了语气。
“老臣只是来给颜承旨看风寒。”陈太医赶忙跪地回道。
陛下未再为难,挥挥手命人退下。见人走远,对颜皖知说了句:“你府上的人,办事很牢靠,记得好生奖赏。”
“臣,遵旨。”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管家将汤药送了来,陛下接过,却不知如何给这迷迷糊糊的丫头喂药,有些不知所措的瞥了一眼颜皖知。
“陛下若不介意,臣来伺候殿下进汤药。”颜皖知感受到陛下的注视,拱手请旨。
陛下起身将药碗转递给她,自己坐到了一旁。
颜皖知十分小心的吹凉了药汤,将江映华头下的枕头垫的高了些,舀起半勺汤药来,轻轻抵住了江映华的下唇,稍一扬手,汤药便喂了进去,流出的些许汁水,随手就被颜皖知用帕子轻轻拂去。
陛下在旁瞧着,揶揄道:“这伺候人的功夫还真是熟稔。”
颜皖知闻言笑道:“从前臣和母亲逃难时,练出来了。”
陛下闻言,倒是难得的没有再开口接话。
灌下汤药后,江映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没有丝毫转醒的意思。
陛下焦急的在不大的卧房里来回踱步,终究是等不及,走到床前,见她脸上的潮红已经退了下去,便摇着人的身子开口:“华儿,华儿,别睡了,该回家了。”
“嗯?……嗯,回家。”江映华眼皮都没睁开,稀里糊涂的应和着。
陛下无奈,问颜皖知:“有披风吗?”
颜皖知愣了愣神,随即从床尾的衣柜中寻了一件大氅出来,双手递上。
“去,给她穿上。”陛下使了个眼神。颜皖知不敢违令,坐到床边将氅衣套在江映华身上,随即赶忙退了下来。
“人,朕带走了。今日的事,记你头功。”陛下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将人打横抱起,朝着门口走去。
颜皖知瞧着陛下稳健的步伐,脑子里满是疑惑,为何自己抱着这人,感觉随时都会脱力把她扔到地上,而陛下还能走得云淡风轻,健步如飞呢?
危局
陛下抱着昏睡的江映华回了宫中,将人安置在了自己的寝殿,一步不离的守着。
当晚,夜半时分,长街宵禁,空无一人。一阵急促的更声过后,摘星楼燃起熊熊烈焰,火光冲天。
翌日晨起,曾经名噪一时的京城第一大酒楼——摘星楼,自此沦为一片废墟,满楼上下内外主仆二十几口人,无一生还,在火中烧成了焦炭。
约莫寅时的光景,天边的启明星渐渐明朗了起来。
窝在陛下的长榻上呓呓私语的江映华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子,抬手揉了揉惺松的睡眼,一胳膊打落却触碰到一方软软的东西。江映华昏昏沉沉的脑壳立即清醒了过来,好端端的,自己的床上怎会有旁的东西?
躺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陛下被她这一记重拳砸在了肚子上,眼下正愤恨地凝视着这只只会闯祸的小笨蛋。
是以江映华一睁眼,就看见陛下一张满是幽怨神色的脸映在自己的脑门上,仿佛做了个噩梦一般,尖叫一声,双手撑起身子往后面一纵,意外的扑了个空,“砰”的一声闷响,人就滚到了地上。
自由落体的慌张感觉还未消散,陛下已然缓缓站起身来,一脸玩味的打量着一屁股着地的江映华,憋笑憋得甚是艰难。
“清醒了?”她张口时,却是一如往常的清冷,丝毫没有打趣的意思。
呆坐在地上晃神儿许久的江映华总算彻底回过神儿来,打量了一圈周围的陈设,确认了自己这只小老鼠已经落入了猫窝——陛下的寝宫。
她脑子里回想着昨日的那一番危险经历,便将这一晚的事情猜了个大概,在心底里暗暗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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