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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听那些大嘴巴瞎说!邪祟也有讲信用者。”丹无生仓皇立誓,“就比如我,我绝不会叛变的!你想想,我宁愿被打屁股都没有供出你养虎为患!你,你别杀我。”
“你这用词……嗯,倒是很好。原来你上学堂,竟不只是去学打架。”桑青整理好装束,从镜台前起身,“天色不早了,上路吧,水鬼在哪儿来着?”
丹无生一骨碌爬起来:“不是水鬼,是旱鬼!”
——天下大旱已久。
各方土地已经干裂发硬,庄稼粮食没有收成,也饿死了许多牲口。然而奇怪的是,大旱之初曾有人掘地三尺找水源,却意外发现最下层的土甚至干得最厉害!
没有庄稼,没有牲口,也没有水,大伙儿一下子断了三条生路。
于是所以人聚在一起,变成了水,凶猛地涌进桑青庙宇。
桑青脚下的活人和死人都在增加。
起初,大伙儿以为是天灾,便在桑青跟前日夜求雨。桑青动用灵能,自天南海北挪雨造雨,然而这只能解一时之需,天不降雨,水只会越用越少。
直到某日在一处旱地里,有人发现了“龙吸水”之景,没多久,又有人发现河里的水正微不可察地往天上流。
厚重的云烟里仿佛有一条通天彻地的舌头,将地上的水给尽数吸干。大伙儿这才明白,这是邪物作祟,还是个顶厉害的邪物。
于是桑青耳边的祈愿从“求雨”变成了“除邪”。
他们说:“邪物如何厉害,也打不过顶天立地的神。您的本领,我们都看着呢!”
这话不赖。
桑青不断修行,在神的“天阶”上越爬越高,他的力量也逐渐增强。凭借这个,他帮他们办成了许多事,也救回了许多条命。
他对每个人的祈愿都照收不误,但却并非每件事他都力所能及。因而支持者和唾弃者开始抗衡。
桑青对此却不以为意,他喝个酒就能忘。
丹无生个头矮小,一手扛着桑青的大刀,一手抱书温习。
桑青道:“这破书写得人模狗样,实则全是废话。你要用诀,何不直接问我?”
丹无生狐疑道:“可是老大,这书不是你写的吗?”
桑青道:“是啊,要将书发出去,还得经过多重审核。有群老夫子,他们说我文采不好,太犀利,教人咒诀像在教人如何捕食,所以他们自个儿润了色,变得罗里吧嗦。”
“原来如此啊!”丹无生自暴自弃,“我读书很差的,打架还成,他们竟还这样耍我。”
“他们还规定,这不许写,那也不许写。”桑青蔑然道,“你要学杀招,还得限制年龄和资历,须得弱冠,还得是宗门长老。下面的小孩儿,能学个隔空揍人就不错了,就算这样,也还得挨批,说他们暴力。”
丹无生眼睛发亮:“杀,杀招!”
“嗯。”桑青顿步,拿过大刀一挥,前方枯木顿时摧折一片,沙尘之中霍然响起一阵沉闷低吼,“像这样。”
丹无生看傻了。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前方,忍不住后退:“老……老大,你砍到东西了,啊!鬼!”
前方什么都没有,却能瞧见一道悬浮在半空的豁口,里面正在汩汩渗出青色的黏液,瀑布似的泄下来。
丹无生脸都白了:“我也是怪,我怎么瞧不见它?”
“你什么级别,它什么级别。”桑青道,“别绝望,我也看不见。”
丹无生果决道:“我跑了!”
桑青没拦:“跑吧。”
“你不跑?”丹无生撒腿到一半,劝道,“老大,我最知道你的力量,你分明没有那些人想象中的所向披靡!你也看不见它,它的修为不知比你高多少。若是高一丢丢还好,就怕它……啊它过来了!快跑!”
桑青却一掌将丹无生拍飞,不可置信:“你竟小看我?”
丹无生一下子落到很远,他说:“谢谢,谢谢。”又犹犹豫豫道,“好,好吧。我先多学点咒诀,你撑住啊!”
桑青瞧不见邪祟出招,但他能看见邪祟身上那个刀口,以至于桑青能及时做好防守。
但,仅是防守,桑青便用尽了全力。
他无法发起攻击。
更糟的是,邪祟的伤口正在弥合。这意味着桑青在看不见对方的同时,却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杀招之下。
丹无生在“嘭嘭”声中狂翻书,急得嚎啕大哭:“我不要把石头变桌子,我要杀邪祟!”
然而在一声巨响之中,迎面爆开的灵能波将丹无生连人带书都撞翻在地。待丹无生从昏厥中醒来之时,眼前只剩一片狼藉,青色与红色的血混做一堆,桑青已经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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