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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村的染缸刚刚滤出了第一缸靛青,那浓郁的宝蓝色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星痕蹲在青石板前,聚精会神地看着母亲调色。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木耙,原本应该在染缸中轻轻搅拌,让染液均匀混合,但突然间,木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移动。
星痕心中一紧,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就在这时,一股黑色的浆液从染缸底部渗出,像墨汁一样迅蔓延开来。这股黑浆与原本清澈的靛青染液相撞,瞬间在素白的坯布上晕染出一个扭曲的骷髅形状,令人毛骨悚然。
"又沉缸了。"母亲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无奈和责备。她用那沾满靛泥的手轻轻地敲了敲星痕的手背,示意他注意。星痕抬起头,看着母亲,只见她新调好的茜草红在木盆里泛起了一层灰色的斑点,原本鲜艳的红色变得黯淡无光。
"后山采的蓝草才酵五日,咋比石头还死?"母亲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蓝草质量的不满,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了。
母亲说话时,指间的染液像雨滴一样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滩深色的污渍。那本该清亮的靛蓝此刻变得浑浊如浆,原本清新的草香也被一股腐臭的味道所掩盖,仿佛是被沤烂的树叶散出来的气味。
星痕摸着坯布边缘的裂痕,现纤维里藏着细小的逆星图。那些黑色纹路在经纬间游走,他刚捡起地上的染刷,星石突然剧烈震动,灵视中浮现出东方染坊巷的景象:所有染坊的染缸都在冒绿烟,染好的布匹自己在架上撕扯,用色纹刻着骷髅,连老染匠的捣杵声都带着哭腔。
"染坊巷出事了!"星痕拽着雷耀就跑,衣摆还沾着没蹭掉的靛蓝,"快叫司徒雪带《染布调》曲谱,唐小棠去灵兽阁借会找蓝草的山雀!"他跑得太急,撞得晾布架上的布匹纷纷掉落,有匹青布落地即碎,裂痕处泛着诡异的紫光。
胖子雷耀顶着一头算珠追上来,算珠缝里卡着半片蓝草叶:"星痕你跑这么快做啥!你家染缸把我的色脉导航仪染花了!"他举着变蓝的算珠,上面还沾着青木村染坊特有的草木香,"算过了!东南方向的染坊巷,所有染料都在渗黑水,连染刷都在啃布匹!"
司徒雪的火凤凰突然从晾布架顶冲下来,尾羽上的火焰竟变成了染刷形态:"火凤凰说染坊巷的匠星在褪色,连琴弦都缠着烂染料"她递过一块绣着染纹的手帕,耳尖红,"你娘让我盯着你别被染缸溅着。"手帕上的针脚绣着靛蓝染缸的波纹,正是青木村染坊的标记。
四人在染坊前会合时,唐小棠正用火麒麟的爪子给开裂的染缸挠痒痒:"灵兽阁的山雀们集体朝着东南方撞蓝草,火麒麟说它们梦见染坊的捣杵变成了毒蛇,正在啃食染布的记忆。"她突然指着星痕腰间,"你的星石在冒色渣!"只见星石表面渗出宝蓝色粉末,每粒都在地面砸出微型染缸。
星痕低头,只见星石表面的麦浪纹间渗出青蓝色粉末,每粒都在地面砸出微型染架。他突然想起《星渊秘典》里的批注:"染布之灵藏于色魂,邪祟畏之如晦。"试着将星石贴近染缸,缸壁上的创阁祖师星纹竟流出了染液色的泪。
"走!带点咱村的老染引子。"星痕把母亲新制的染刷塞进乾坤袋,刷柄还刻着当年给皇宫染龙袍时的云纹,"邪祟最怕带着草香的老手艺,孙婆婆用了五十年的染缸还在坊里供着呢。"母亲在身后喊了句"小心染毒",声音被染窖的潮气浸得闷。
染坊巷的青石板路嵌着碎裂的布片,家家户户的门楣上挂着开裂的染旗,晾布架在风里出诡异的"哗哗"声。老染匠吴大爷蹲在蓝草堆前叹气,手中的捣杵裂成两半:"自打月前草囤冒黑雾,俺们染的布见水就褪,连祖传的酵诀都结了冰"
星痕摸着冰凉的晾布架,指尖触到了熟悉的星纹残片——正是创阁祖师留下的染布印记。星石突然投射出幻象:百年前的染坊巷,祖师爷正握着染刷在染缸前调色,身后跟着捧着坯布的匠人,每个人衣襟上都别着小小的染刷标记。
"是血影教的蚀染咒!"司徒雪的火凤凰啄开染缸裂缝,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符文,"他们在蓝草里埋了混沌锈,想让凡人忘记酵要透的老规矩!"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对着染坊深处怒吼,爪子下的蓝草凝结成骷髅捣杵:"灵兽阁的木灵符在这儿全腐了!染缸最深处有东西在啃食染布记忆!"
星痕灵视扫过,只见染坊最深处的"万染之祖"染缸被九道冰链捆在灵脉上,缸身刻着的染布工序图被邪文覆盖,连祖师爷留下的染刷印记都在结霜。
"雷耀!把算盘改造成调色机!"星痕甩出星界?净,蓝光化作染刷形状,"用咱们带的老染引子当引灵剂,邪祟见着草香就得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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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熟练地把算盘珠子拆成染液形状:"早该想到!蓝草和坯布本是老相好!"算珠在染缸上排列成布匹图案,竟自动吸收空气中的腐味,飘出青木村染坊特有的草木染香。
司徒雪轻抚琴弦,这次弹的是《酵号子》:"蓝草青,酵匀,邪祟遇染就懵"琴音化作金黄的草汁,顺着染缸裂缝钻进每道邪文,蚀染咒上的寒霜渐渐融化。
最惊险的是解开"万染之祖"的冰链。唐小棠的火麒麟刚咬住冰链,突然出痛苦的嚎叫——冰链上缠着染匠们的记忆碎片,每个碎片里都藏着"草田荒废染坊关门"的辛酸。
"用老染引子!"星痕想起母亲染布时说"老染能唤回色魂",掏出青木村染坊的老染缸,"这是李爷爷用了六十年的引子,里面封着他师傅的酵口诀。"
当老染缸触到蓝草的瞬间,染坊深处响起了"噗通噗通"的捣草声。星痕看见无数透明的人影从染缸里飘出,都是历代染匠的虚影,他们对着"万染之祖"作揖,手中的染刷划出金色色浪,竟将冰链逐一熔断。
"够了!"血影教余党领从染缸阴影里跳出,手中举着用馊蓝草泡过的邪幡,"凡人的破染缸也配称灵根?没有混沌海的浑浊,你们的布匹不过是堆素布!"
星痕突然想起母亲调色时说的话:"色浆要纯,心要静。"他将星石按在染缸中央,石面上的染缸纹路与"万染之祖"的印记重合,竟在虚空中显化出无数染布的场景:匠人割草的镰刀声、捣浆的噗通声、浸染的沙沙声。
"错了。"星痕看着邪幡在草香中崩解,"染缸染的从来不是布匹,是凡人盼着增色的向往、护着体面的庄重、渡着岁月的斑斓。这些你们永远不懂。"
当最后一道邪文剥落,"万染之祖"出清越的鸣响,缸身浮现出创阁祖师的虚影。老人将手中的染刷递给星痕,刷柄上刻着新的星纹——正是青木村染坊的染刷形状。
回程的染车上,雷耀举着算盘大喊:"算出来了!染坊巷的染星重新亮了,而且和咱们的星石纹路连上了!以后胖爷我染布再也不怕色浆沉淀了!"
司徒雪摸着琴弦上凝结的草汁笑了:"刚才在染坊,我听见每声捣草都在唱《靛蓝谣》,那是凡人世界的匠心私语。"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趴在染缸上打盹,爪子还抱着个迷你染刷:"火麒麟说以后要当染坊守卫,谁乱摘蓝草就舔谁手腕!"
当星痕终于回到青木村时,他看到母亲正站在草田里,仔细地挑选着蓝草。阳光洒在母亲身上,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温柔。星痕轻轻地走到母亲身边,抚摸着那块星石,感受着它的温度。
他惊讶地现,星石表面的染缸纹路已经与麦浪纹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仿佛它们原本就是一体的。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见,而且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们竟然还映出了染坊巷染坊里的火光,仿佛在诉说着染坊里的故事。
就在这时,父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蓝草茶走了过来。他微笑着将茶递给星痕,说道:“孩子,尝尝这新煮的蓝草茶,味道很不错呢。”星痕接过茶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吹了吹热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突然,他惊讶地现,在热气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星图!星痕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这个星图,它是如此的清晰,就像是被人精心绘制在热气中的一样。
“娘,你看!”星痕兴奋地指着热气中的星图,对母亲说道。母亲微笑着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傻孩子,这只是蓝草茶的热气在阳光下的折射罢了。”
星痕有些失望,但他还是继续喝着茶。当他喝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现茶汤里的茶叶竟然自动排成了染刷的形状!他惊讶得合不拢嘴,连忙叫母亲过来看。
母亲走过来,看着茶汤里的染刷形状,不禁笑了起来:“这孩子,还真是有想象力呢。”然后,她温柔地摸了摸星痕的头,说:“不过,娘相信,以后咱们的布匹一定会让所有的染缸都记住靛蓝的颜色。”
星痕听了母亲的话,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看着母亲手中的染刷,想象着未来的日子里,自己也能像母亲一样,在染缸前调出最美的颜色。
“娘,我知道了。”星痕说道,“染缸记不住靛蓝,记住靛蓝的是人心。只要有人还在草田里割蓝草,在染缸前调颜色,咱们的星石啊,就永远有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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