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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冶却说:“没关系,反正肯定能选上我的朋友圈。”
“那我没有相机,也可以吗?”
“用我的。”
他的问题消耗完了,也就没有理由再继续追问。再说的话,就是答复了。谢晚想着答应,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一时沉默了。
林冶耐心地等待着,提醒道:“可以吗,谢老师?谢老师不愿意回礼吗?”
“不用叫老师,”谢晚呛了一下,“好,好吧,我会尽力拍好的。”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会把你的相机弄坏。”
“那说好了,不早了,谢老师晚安。”
“嗯,晚安。”挂了电话,谢晚后知后觉没有问林冶的比赛时间,立刻发了消息过去。楼梯间漏进来的风有点儿凉,但想到刚才的通话,又觉得温度正好。他摸了摸睡衣胸前的扣子,攥着手机回去了。
——
兰安市的天气很给运动会面子,当天晴空万里,从早上八点就有着不符合月份的阳光和温度,即便是只穿薄外套也有点难耐了。台前的校领导们还在发表场面话,好不容易结束走队列的学生们还不知道要站多久,不少人已经有些站不住,在下面窃窃私语或者反复变更姿势想站得更舒服一些。
“我困死了”何安打了个打哈欠,小声说,“到底还要说到什么时候啊,再说下去,等会儿我要原地睡着了,还比什么赛啊。”
“说不定你跑着跑着就醒了,100米正好。”周文假意安慰道。
何安瞬间更痛苦了,音量稍微大了一些:“我靠你不是人啊,太狠了老周。”话音还没落,他就看见前面管纪律的老师看了过来,赶紧截了话头,把一肚子牢骚咽回去了。
谢晚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被何安幽怨地瞪了一眼。
其实他也没多认真地站着听讲话,只是在默默地观察结束后要去哪里找林冶。他们之前约好了大概的见面位置,但待会儿估计会很拥挤。原本想着提前拿一下相机,但这几天都比较忙,一直没抽出空来,于是林冶便说当天把相机带来。
校长在台上满怀激情地宣布完“运动会开始”,大家才都仿佛刚睡醒过来,闹哄哄地分散开了。
谢晚随着人流走到入口的观众席边上,四处茫然地寻找着林冶的身影,没注意到别人打量的目光。放眼看去全都是黑黑的脑袋和五彩的衣服,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晕人了。
正无措地想,现在是继续等,还是给林冶发消息然后先去看何安比赛的时候,一只手臂横过来搭在他肩上,微微拉了一把,把他暂时从人群里解救出来了。
“小心。”
“刚才没看见你,”谢晚松了口气,“人太多了,看得我眼花。”
林冶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个相机包:“我能找见你。给,我的全部家当了,你可要收好。”
他斜了斜手里空瘪的包,正好能让谢晚看见空空如也的内里。谢晚笑道:“难得见你出来还背包,我一定不会让它受伤的。”
“你靠近点儿,”林冶又抓着他手臂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我教你怎么用。”
虽然谢晚从未玩过相机,但他记性好,学得快,林冶说了一遍,他就都记住了。
“谢老师很聪明啊,”林冶往后退了退,把相机全权交给了谢晚,“你先给我拍一张,试验一下到底能不能用。”
谢晚有点紧张,他觉得自己像拿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只好紧紧抓着,生怕出什么意外:“我要免责声明一下,有可能拍得很差。”
“没事儿,”林冶随意地说,“拍成什么样都行,你才是摄影师。”
林冶的话让他放松了一些,谢晚举起相机,微微蹲下来,仔细调了好久才下手拍了一张。
他觉得这张照片很不错,但并不是自夸。不管是谁来拍,似乎都很难拍出不好看的照片。镜头里林冶随性地站着,并没有刻意地摆什么姿势,只是面带笑意,注视着镜头这边。微长的发丝被风吹起来,凌乱地飘在额前,无端给人更多柔和的感觉。
“这不是挺好的吗,”林冶笑了笑,“谢老师太谦虚了。跳高场地就在东南角,十点半才开始,记得过来。”
谢晚答应了。等站在何安比赛的赛道边上时,他才想到刚才该反驳一下“谦虚”的话题,只是反射弧太长,当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老是笨嘴拙舌的,他暗自叹了口气。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何安已经在处做准备。赛道两边都围满了人,谢晚来得有点迟,终点那边根本进不去,干脆就自己在的最边上看。何安回头的时候发现了他,兴奋地冲他挥了挥手,谢晚口型回了句“加油”。
或许是现场气氛的影响,谢晚也觉得有点儿紧张。指令枪一响,选手们立刻冲了出去,人群也随着往前涌去。谢晚被挡着看不见前面的状况,却觉得重点附近的人群不太对劲,颜色也突然变得杂乱无章不安起来。
他绕到人群外围朝终点走,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受伤”“摔倒”什么的。有选手摔倒受伤了?谢晚有点儿担心,却穿不过人墙,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
等了几分钟,兜里的手机疯狂振动起来。谢晚接了,是周文的电话。
“谢晚,你在比赛这边吗?何安刚才摔了,有点儿严重,得去趟医院。”焦急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过来,“啊,我看见你了!”
谢晚心慌了一下,一抬头,眼前的人群已经分开了一条窄道。几个校医院的工作人员已经把何安抬上了担架,周文和陈洛奕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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