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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祐风是没认出她,还是不愿相认?
可,他怎么能认不出她?他又凭什么不愿相认?
鼻腔猛地涌起一股酸涩之气……沈忆立刻低下头,狠狠闭了闭眼。
没关系,没关系。
七年未见,她容貌气质变化极大,季祐风认不出来才正常,若非知道身份,她其实也不一定能认出他。而且现在她还有许多事没做,眼下并非二人相认的最佳时机,不是吗?
所以季祐风认不出她也好,不愿认也罢,没关系。
他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她可以等,等到他想起她,等到他愿意和她相认……没关系。
沈忆眨了下眼,又眨了下。
可为什么,眼前景象忽然模糊起来?
心口又酸又闷,喉咙仿佛被堵住了,她甚至不敢吸气。
可眼泪还是淌下来了,她无措地呆呆站着,都忘了去擦。
七年前,他明明很喜欢她,她被罚跪,他偷偷溜过来,怀里藏着两个香喷喷的肉饼,胸口被烫的起燎泡都不知道。
她爱吃芫荽,还热心地让他品尝,他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她不知道,他向来对芫荽敬而远之,回去之后就病了。
还有她生辰那日,他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根玉簪,簪子一端雕了张娇嗔灵动的美人面,正是她呢。后来才知道,他为了练雕工刀法,两只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了。
这些,他都忘了吗?
可他凭什么忘呢?七年前,明明是他不告而别,明明是他亲手将她推开,明明是他……对不起她。
他凭什么呢?
察觉到身后许久没有动静,季祐风回头看了一眼。
少女一袭妃色烟罗裙立在夕阳下,单薄的身影被斜阳晚照拉得极长极长。她红着眼眶,乌黑的眼睛盈着泪光,任由眼泪簌簌落下,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看他。
季祐风不由怔了下。
他垂下眼,掩住了眸底不合时宜的情绪,沉默片刻,复抬起眼:“怎么?”
这温和声线中带着几分遥远的冷淡,沈忆如梦初醒。
她偏过头拿帕子擦去眼泪,若无其事道:“沙子迷住眼了。”
季祐风看她一会,说:“过来。”
沈忆定定神,过去坐下。
季祐风倒杯茶推给她,没有说话。
沈忆捧着温热的茶杯,低着头看着袅袅升起的丝丝热气,混沌的脑子一点一点变得清明。
她低声说:“抱歉,殿下,臣女失态了。”
季祐风看她一眼:“孤时间有限。”
沈忆呼吸一滞。
方才流的眼泪忽然变得可笑,心口仿佛被泼了一瓢数九寒冬的冰水,冷得刺骨,她立刻冷静下来。
缓慢直了直身子,沈忆深吸口气:“臣女此番求见,是为助殿下一臂之力。”
季祐风眉毛都没动一下,啜口茶道:“你倒是说说,孤哪里需要你相助了?”
沈忆道:“听说陛下有意立瑾王为太子。”
季祐风眼睛一眯。
父皇属意瑾王为太子是这几日才有的消息,连他也是最近才得知,沈家没了沈庭植,竟还能掌握此等机密消息?
若是这样,他倒是要重新估量沈家的分量了。
沈忆求见时打的是沈聿的旗号,季祐风便问了句:“这是你兄长的意思?”
当然不是。沈聿都计划着迁居别地了,哪里还会管是谁当太子?要帮他夺嫡的,当然是沈忆自己。
如果季祐风和她相认,沈忆当然不介意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与他共谋一番事业,可他没有。
那,她也不会傻到将自己的真实势力和盘托出。
所以沈忆顺势点头说:“是。”
她接着道:“沈家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能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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