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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2页）

&esp;&esp;“你出来，我们见一面。”

&esp;&esp;曹耘的声音带着焦急上火后的沙哑，粗糙的犹如磨砂划过纸面：“你真是找了个好男人，有钱又有本事，找了几个人一天到晚轮流守，我们是犯人吗！”

&esp;&esp;上次匆匆一面母女俩并没有对话。

&esp;&esp;除了那通电话，时至今日，距离在玉带镇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八年，时间久到陈嘉玉对她的声音都感到陌生。

&esp;&esp;稍稍恍惚了半瞬，陈嘉玉收敛起神识。

&esp;&esp;就目前而言她们的关系，其实完全没有见面的必要，毕竟双方对彼此想要什么都心知肚明。

&esp;&esp;陈嘉玉索性没跟她没委婉：“没必要。”

&esp;&esp;“你说没必要就没必要？老娘把你养这么大，吃喝拉撒不要钱？”曹耘气极冷笑，此时总算彻底撕开了那张伪装的得体面具，“你现在有出息，既然想跟我断绝关系，那就把我养你的钱还回来。”

&esp;&esp;“十万，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

&esp;&esp;对于这些戳人心肺的话，陈嘉玉早听得烦腻。

&esp;&esp;不仅不觉得寒心，甚至还有心情反问：“十万买我十五年，恐怕不够吧。”

&esp;&esp;曹耘没说话。

&esp;&esp;陈嘉玉声音里带着轻缓的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慢慢悠悠地在电话里跟对方细数着：“毕竟这十五年里我要承担谩骂殴打、干农活、一边吃剩饭一边饿肚子，还有随时都有可能被丢弃悄悄死去的风险。”

&esp;&esp;“你想拿十万块去买一个这样的人，买不到吧？”陈嘉玉温吞提醒，“怎么也得一百万。”

&esp;&esp;即便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但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奚落，曹耘忍了忍：“你想说什么就说。”

&esp;&esp;于是陈嘉玉顺了她的意：“我想说，你做梦。”

&esp;&esp;电话那头的人像是猜到她会这样回答，居然罕见地没有歇斯底里的谩骂，而是以一种非常风轻云淡的语气，状似拿捏住了陈嘉玉的七寸一样。

&esp;&esp;曹耘平静地说：“我联系到了陈盼娣。”

&esp;&esp;“……”

&esp;&esp;陈嘉玉神情僵住，呼吸骤然停了一拍。

&esp;&esp;这个名字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从旁人嘴里听到过了，因为期待男丁，陈家如同玉带镇的其他人一样，落后又愚昧，给三个姑娘取名招娣、盼娣、念娣。

&esp;&esp;陈盼娣大她三岁，在陈嘉玉初二那年，以七百块的彩礼给了后山的光棍。

&esp;&esp;二姐这个人向来面冷心热。

&esp;&esp;在大姐去世的很多夜里，陈嘉玉睡不好，午夜醒来时都会发现自己被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

&esp;&esp;即使小时候她经常在大姐偷偷救回陈嘉玉时，刻薄地骂着“不如让她死后山算了”，却也会在每次挨打后，悄悄在半夜给她伤口涂药。

&esp;&esp;因而陈嘉玉从来没怨恨过陈盼娣。

&esp;&esp;买走她的人并不是真的光棍，前面有三个老婆，都因为无法忍受他家暴与搞破鞋而偷偷逃走。

&esp;&esp;陈嘉玉在决定离开玉带镇的暑假，曾经有找过去，想要带她一起走，可惜没能找到她。

&esp;&esp;后来拜托老师帮忙打听，但始终不如人意。

&esp;&esp;所以在听到曹耘说联系到二姐，陈嘉玉呼吸停滞过后，心脏脉搏在一下一下跳动的过程里加速，仿佛快要突破那层包裹在外表的皮肤，愈来愈烈。

&esp;&esp;毕竟倘若一定要每个人都有心结。

&esp;&esp;那陈盼娣算一个。

&esp;&esp;大抵是感受到她沉默中不平稳的气息，曹耘的语气里沾染上了无法抑制的得意与了然，用掌握一切那样高高在上的声音告诉她：“陈念娣，如果你想知道就跟我见一面。”

&esp;&esp;雨后43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esp;&esp;组会结束在下午两点半。

&esp;&esp;陈嘉玉拒绝了许严灵去吃饭的邀请，离开学校，打车去了曹耘说的地点，一家宾馆旁边的小胡同。

&esp;&esp;约在这种地方，很难不让人想到别的东西。

&esp;&esp;坐上车，陈嘉玉也没有犹豫。

&esp;&esp;她直截了当地给温延发了条位置。

&esp;&esp;两边距离不算远，从怀大打车过去只用了十分钟左右。一路上，她不停思考着怎么处理这件事，不给钱，也不能让他们继续在这里纠缠温延。

&esp;&esp;思来想去只有很不道德的另一种解决办法。

&esp;&esp;只是这念头不待细究，出租车停在宾馆门口。

&esp;&esp;陈嘉玉付了钱下车，没立马到胡同边，而是停留在原地打量了几眼附近的环境，这个位置靠近老城区，除了一些买菜散步的老年人外没有其他影子。

&esp;&esp;陈嘉玉抿抿唇，视线定格在胡同口。

&esp;&esp;很巧合地，她一眼看见了鬼鬼祟祟张望的陈德元，对方转头看过来，瞧见她的那瞬间，眼底突然迸发出惊人的光亮，随即皱着眉头伸手向她示意。

&esp;&esp;陈嘉玉下意识余光向后瞥了瞥。

&esp;&esp;正是因为知道温延安排给她的保镖在暗处，所以才会答应过来，抱着轻微的侥幸心理，试图从曹耘口中得知关于陈盼娣一星半点的消息。

&esp;&esp;收回视线，陈嘉玉提步朝胡同口走去。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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