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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八哥笑起来很吓人,但接触久了也能明白他现在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八哥,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雷子?老板回来了,你小五哥他们都迎接去了。不说了,你先去忙。”说完,急不可待地出了门。
说实话,这么多天从没见过小五哥和八哥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就凭他们身上的印记就能看出也是经历过大浪的角色,没想到也会有今天这个样子。
吧台部分由我整理,只不过真正的负责人是老JUK,中文名就叫朱克,喊他老JUK也只是资格老,实际上不到四十,看起来更是三十出头。
他是酒吧唯一一名调酒师,也是整个酒吧生意的顶梁柱,每晚来这里的女客人中至少有一半是冲他来的,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也不难想象他的魅力和受欢迎程度。
老朱克是个极具儒和气质的男人,话很少,但每次跟他对视总觉得他在微笑着释放善意,发型和着装整齐却不精致,反而透露出随意洒脱的高贵气质。
一般而言,酒吧的调酒师多为花式调酒,老朱克的动作从来都是流畅简洁绝不花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
之前有幸见识过一回,娴熟的姿势,从容的神态,信手拈来的动作,他甚至都不需要盯着双手,酒瓶便会按照轨迹在手臂、肩膀、头顶、背后翻飞,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惊艳的感觉,反而会让人沉迷其中,直到他将鸡尾酒优雅地推到跟前,用磁性的嗓音提醒“请慢用”时,才恍惚回过神,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老朱克妻子十年前病故,留下一个女儿,算算跟我差不多大,只是从来没见到过。
他单身十年,对他表示出意思的女人络绎不绝,可他对于或明示、或暗示从来都是礼貌微笑地不予任何回应。
也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其中大多数竟然成了酒吧的常客,明知不可能,也经常过来调笑两句,或许她们心里还保有一丝丝的期待?
作为酒吧唯一一名调酒师,老朱克的工作时间是下午到半夜,这也就意味着想要喝到他的酒只能在他上班的时候来,其他时候,没有就是没有。
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打算的,反正这个规矩由来已久,即使有人不满,也在小五哥的“劝说”下最终表示理解。
正当我擦拭陈列柜里不知名的洋酒,一个声音在吧台外响起:“来一杯自由古巴!”
我看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礼貌拒绝道:“非常抱歉,本店调酒师工作时间是下午六点到凌晨两点,如果有需要请在时间段内前来。现在可以为您提供成品酒水,无法现调……”
“叫你们老板出来!”
“十分抱歉,老板暂时有事不在,我这就帮您联系……”
“联系你妈逼联系,什么破酒吧,没人没酒,卖你妈呢!”
由于来得少,还都是白天,基本没碰到过这种下三滥的货色,而且早看出这人瞅准店里没人故意闹事,头一回听到这种话,气急反笑。
放下手中的瓶子,我打开挡板凑到他跟前,眼角瞥了眼角落的监控,用极其嘲讽的语气小声说道:“先生,想找事就别哔哔,有本事,你他妈的打我啊?”
“啪!”看着我几乎伸到眼前的嘲讽脸,换成我自己估计也会忍不住:“草你妈的,神经病吧?头一回听说有人找打的!”
再次瞥了一眼监控,一颗一颗解开衬衫上的纽扣,转头对已经站到一旁的老何说道:“老何你也看到了,他先动的手,从现在起我辞职了,工钱也不要了,全当给他的医药费了。”
“雷子,你……”预感到事情的走向变得无法预料,又苦于联系不上小五哥,老何还想再劝劝,“等老板回来……”
“等老板回来你帮我说一下,具体情况你也看到了,监控里也有,就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说实话,我应该感谢眼前这个人。
自从上次审问唐楚生心里就开始焦虑,在昨天亲眼见到那个王爵出入变得更深,不做点什么还真憋得慌。
我转而面向他:“打个电话吧。”
看着我背心下与十六七岁绝不相称的虬结的肌肉,和我冷静的表情让他彻底慌了神,之前的嚣张也不复存在,他干巴巴地咽了一口唾沫:“干……干什么?”
“给你两分钟叫人来,等会送你去医院。”
“听说市军医挺不错的,尤其是外伤,真的,亲身经历过。”说到医院,就想起了婧姨的市军医,这时候还不忘帮她拉拉生意。
我不明白自己这时候为什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可在别人眼里我的样子实在不像,这是打定主意今天送他进医院了。
他犹自硬着头皮叫嚣道:“怎么,还想打人吗?告诉你,我也不是吃素的……”
“不打电话?”我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口中“道上的兄弟”重新咽了回去,一膝顶在软腹上,当场弓成了个虾米,随即把他拖死狗般拖到了卫生间,一路上都在道歉哀嚎“砰!”门关上,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十分钟后,出来时发现外边围了一圈,老何想要开口,却被我打断:“放心,没死没残。”
“我先走了,有空请你吃饭。”
回头看着“天神”招牌,一方面只觉神清气爽,另一方面又觉得挺对不起同桌的,也对不起小五哥,毕竟在这里受了很多照顾。
“妈,我回来了。”心里还在盘算着过两天再回去道个歉,打开门却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肝肠寸断的悲惨意味扑面而来。
“怎么了?妈,你在哪!”客厅厨房都没人,我疯了似地飞奔上楼,大声呼喊,“阮晴!你在哪?”
打开卧室还是不在,甚至阳台、卫生间都找遍了,还是没有人影,我心急如焚,前拒狼,后来虎,总不会是怕什么来什么吧?
“阮晴!”
悠悠的哭声宛如海水将我淹没,心底的恐惧如同沉没的巨轮,在头顶显现出无边黑影,压迫得我无法呼吸。
我像个无头苍蝇转了几圈才慢慢将声音的源头锁定在了一楼的储藏室,迟疑地小心翼翼敲了敲门。
“儿子!”一双杏眼哭得又红又肿,开口还带着鼻音和哭腔,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却被她撞进了怀里。
我被她不顾一切的气势冲得倒退两步,她拥抱的力度如此之大,紧得让我气闷。
我无暇开口,左手顺着她光滑柔软的脊背,右手轻轻按住胸前的臻首,在她抽泣的玉颈旁小声安慰:“别怕,我在……”
直到呼吸平缓,我才低下头想要看着她问道:“妈,发生什么事了?”
她恍然惊觉,用额头死死顶住我的胸口,盯住地面不肯擡起,却没注意到整个耳朵和玉颈都成了诱人的粉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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