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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思（第2页）

梁安也深深皱眉，莫名蹊跷。

赵宴时手指从酒杯上滑下来，垂下眼睛收起唇边一直挂着的笑，灯火映过来都像眼底闪着冷光。

弘文年间中秋宫宴头一回这样热闹来，除年宴外，北赵一向将女眷与大臣们分开宴请，前面有皇帝坐镇，内园就由皇后照顾。

弘文七年，慈贞皇后自有孕后就被皇帝带在了身边，再往后不论年节家宴一律帝后同在，女眷就由彼时尚为德妃的贵妃主领。

慈贞皇后故去后，弘文帝服孝一年，斋素三年，宫宴更是省了，再重新办来时德妃诞下四皇子，顺势封为贵妃，再之后的宫宴也就叫贵妃随他一起出席，女眷则由贤妃照顾。

这样算来也有近二十年，从未有什么时候中秋宫宴要皇帝带头来凑女眷们的热闹。

毕竟弘文帝全不好色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没人在这上头下什么心思。

不过今年总归是特别的，前有秋猎那样大的事被遮掩下了，后有太子皇帝身体纷纷转好，龙心大悦要做点什么出格的事也不算什么。

有些人是这么想的，有些人就不是了。

林鸿羽推着兄长跟在太子身侧，他悄悄看了一眼，太子脸色却也不太好，从刚才席上他就一直心事重重样，话都说得极少。

不知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御园去，很快听见有女子们的笑声传来。

越走得近了，梁安的心咯噔一下沉到底去。

“梁小姐，咱们都等着瞧你能不能抛中好彩头呢！”

“瞧刚才一品夫人为梁小姐簪的那朵秋海棠，正衬她清秀美丽，活脱脱和衡明郡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看梁小姐的彩球抛中哪个，回赠给老夫人岂不是正好？”

各家女眷们聚在一处，随声附和着笑声不断。

有个年老声音啐道：“你们这些多嘴的，拿我也做取笑，我一个已至耄年的老妇，还要跟个乖巧女娃娃争个彩头？梁家的小闺女若中得佳婿，还要带老身嫁入高门不成？”

旁人听来笑得更欢快。

“老夫人，咱们这儿呐没有佳婿，金玉首饰倒是有些。”

“快投快投，我瞧梁小姐就是个有福气的女儿，头彩少不得是她的。”

叮铃——

内里塞了铃铛的彩球飘着彩带抛出去的声音清脆，梁棠月被催促着刚抛出去的一瞬间唇边的笑意就吓怔住。

叮铃——

彩球重重撞在人身上的声响，一时间容有将近百人的园子都沉默了。

“哇——”

静默被幼儿的哭声打破，太子妃慌忙抱着赵元禛跪下。

梁安先去看妹妹，眼见她拽住两边的裙子已愣住不动几乎要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脚还没动，有凉飕飕的手接近来掩在宽袖中拽住了他的小指。

他一怔，硬生生忍住了回身去看赵宴时的念头。

叮铃——

又是彩球坠落的声音，太子怀里那颗球坠落下来。

砸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鸿羽，替我跪下。”

这声音不大，在此时格外清晰。

林鸿羽不知所以，但林凇平这样说了他没敢迟疑，迅速跪下了。

“陛下，臣有罪。”林凇平抱住腿上的彩球，垂下眼说，“罪臣行动不便，座下木椅冲撞了太子殿下，令殿下手中彩球脱手。”

梁棠月拽紧裙子垂头瞪着眼，不敢让眼中的泪在这时候掉下来。

林鸿羽伏在地上心里一惊，他就在林凇平身后，太子手里的彩球是不是被林凇平撞掉的他心里最清楚，分明是太子松手，被林凇平伸手接住的。

他心里一慌，灵窍开了一般暗暗瞪眼，摁在地上的手都抖了抖。

弘文帝这是要……要梁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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