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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元做的面疙瘩,炒了一盘蘑菇炒肉,饭菜端到桌上后,却没有人开动,全家人都愁眉不展,心不在焉。
冯氏之前在地上一顿打滚叫骂,大家都知道了原由。
原来镇上的宋记杂货在两天前突然改头换面,不做杂货生意,卖起了草编包,包非常便宜,二十文钱就可以买一只,货源充足,刚一开业就生意爆红。
林高氏几人到了集市上,草编包虽有人询价但却没人买,直到快中午了,林高氏磨不住问了询价的人,才知道集市上有更便宜的售卖点,还是老字号有信誉的宋记杂货铺售卖,宋记杂货铺的东家可是宋知礼,镇上首富,而他们家货没名没姓只是零售,价格还高,和人家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大家问问价就走了。
镇上只有两家杂货铺,一家李记,一家宋记,而这个宋记的背后东家宋知礼正好是林征的老丈人。
林高氏和二房联想到被宋氏拿走的十几个草编包,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们被亲家给阴了。
原本降价卖也不至于一只都卖不出去,但几个人听了后犹如晴天霹雳,思来想去到底觉得吃了亏,心里不服气,硬扛着没降价,最终的结果就是磨到了下午,都没有人买。
几人心里有气,午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带着一肚子火回来,一看到林征,就想到了宋氏,其他人还好,冯氏憋在心里多年的嫉妒与酸意,合着这次的憋屈彻底爆发了,一点儿都不遮掩,直接在院子里骂起了宋氏,丝毫不给林征面子。
最后还是两边的邻居端着碗出来询问怎么了,林高氏才沉着脸训斥了冯氏两句,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辱骂。
只是想到辛辛苦苦编织的一百个草编包,竟然卖不出去了,一家子人心里都不舒服,晚饭就算做好了,也没心情动筷子。
饭桌上气压很低,林高氏阴沉着脸不说话,最后还是沈岳拿起筷子,开了口,“包的事情我晚上想想办法,大家都忙了一天了,先吃饭吧。”
冯氏却不配合,冷笑一声,“想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要是因为被亲家阴了一顿,就降价卖,村里人都能笑死林家,反正镇上我是不去了,谁爱去谁去,你看今天过后,谁不在背后笑话我们,丢死人了。”
林家做草编包卖钱的事情没有躲着人,左右邻居都知道,村里人也都传遍了,之前赚钱了倒是没什么,大家只是口头上酸两句。
今天他们垂头丧气地回来,包没卖出去还骂起了宋氏和宋家,左右邻居吃瓜看戏后还笑着调侃了几句,估摸着明天村里传啥的都有了。
钱没赚到其实还在其次,主要是林家这次被一向引以为傲的姻亲阴了,背后少不得会引起村里人的幸灾乐祸与指指点点,也确实非常丢人。
说着说着,冯氏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骂道:“你不过是偏帮三叔罢了,说什么宽心话,你们这些赘婿没一个好的。”
冯氏今天也确实是委屈了,她从出生到现在,也就这几天起早摸黑过的辛苦,究其原因也是为了抓住干农活之外的赚钱机会,不让沈岳这个原本最该受唾弃的赘婿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们,没成想怀抱着巨大的希望,风吹日晒地站在集市上,忍着羞耻心大声叫卖,喊的嗓口眼都冒火了,却一只草编包都没卖出去。
对比上一次大房、四房将包卖的干干净净,他们这次心高气傲的出去,却灰溜溜的回来,她既恨宋氏,又恨大房和四房,一个让她赚钱的希望落了空,一个把她的脸踩到了地底下,所以在沈岳一开口,说想办法,她就把理智抛到了脑后,对着沈岳开了嘴炮。
“娘,你别哭啊。”
“冯氏,你哭啥?”
桌上的人被她突然冒出的眼泪给惊住了,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懵逼。
沈岳看着眼前的神场面,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场面不再凝滞,可它尴尬。
林老二脸涨的通红,无措地拉了拉冯氏的胳膊,小声道:“别、别哭了。”
冯氏破罐子破摔,鼻涕眼泪齐飞:“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我哭咋了,包都卖不出去了,辛辛苦苦好多天钱却没了,我骂不过,打不过,哭还不行了?”
林高氏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将脾气压了下去,低声训斥道:“在小辈面前,你像什么样子,快别哭了,赶紧吃饭吧。”
冯氏心里有气,当做没听见,抽噎了一下,冲着林征道:“三叔,不能说你入赘了宋家,就胳膊肘往外拐。那宋氏真是坏了良心了,娘好心让她挑包,她却坑了我们家,你必须得给个交代。”
林高氏“砰”地一声将筷子摔到了桌子上,怒道:“冯氏,小三什么时候入赘了,你再给我胡咧咧一下试试。”
林高氏是真恼了,“有气你就明撒,别再给我指桑骂槐,老娘当年就算再穷,小三也是我的心头肉,没得让他入赘。林家出了聘礼明媒正娶的宋氏,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再胡说八道,贬踩小三是赘婿,就别怪我不给你脸。”
沈岳:“……”他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正觉得无语,手却被人一把抓住了。
沈岳看了看旁边的豆芽菜,对方眼里都是不高兴,正凶凶地盯着冯氏。
沈岳捏了捏他满是茧子的手,在对方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指了指饭碗,示意他吃饭,不用管其他人的事。
豆芽菜瘪了瘪嘴,有些不情愿。
沈岳端起自己的碗,呼噜噜喝了一口面疙瘩,然后眼神示意,豆芽菜这才听话地端起了碗,乖乖吃饭。
豆芽菜的手艺挺好的,调料齐全的情况下,面疙瘩比沈岳做的好吃多了。
沈岳也不管桌上的糟心事了,埋头喝了起来。
晚饭后,桌上还是不愉快,大家都没了心情聊未来,张氏刷碗,沈岳拉着豆芽菜回了屋。
两人再没像之前一样点着油灯编包,豆芽菜有些无精打采的,在踏板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就站起身弯下腰,一把拉开踏板,撅着屁股往床底钻。
沈岳想问他干什么,就听到一阵稀里哗啦声,然后就见豆芽菜趴在地上,慢慢往外蠕动。
沈岳只好往边上让了让,等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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