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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esp;&esp;他愣了一刻，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笑，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夸赞：“做得好。”

&esp;&esp;十分熟悉的夸赞。

&esp;&esp;当年在苍龙峰，白衣仙尊也经常这样温声夸奖自己的弟子。

&esp;&esp;“不尘，做得好。”

&esp;&esp;下一刻，谢不尘的肩膀被一只手牢牢扣住！

&esp;&esp;谢不尘手腕反转，抬手格挡闪过，身躯在半空中翻转一圈，手中凝出一把剑，向前横斩而去！

&esp;&esp;一击不中，那不速之客并未显出形貌，只露出一个白茫茫的虚影，他执剑飞身向谢不尘而来！

&esp;&esp;两剑相撞，铮铮之声响彻整个识海！

&esp;&esp;转眼之间，两个人过了数十招！

&esp;&esp;虽然是在自己的识海，可是对面那白影的境界太高，谢不尘逐渐不敌，神魂也震颤不已，差点就拿不稳手里面的剑。

&esp;&esp;谢不尘不由得想起少年时鹤予怀陪自己练剑。

&esp;&esp;冬日大雪纷飞，梅花凌寒盛放，香气悠悠萦绕整个见春阁，自己穿着带白毛领的披风，师父握着他的手，一招一式亲自教授，一剑驭风，一剑斩雪……等自己学会了，就面对面过剑招。

&esp;&esp;自己初学乍练，自然比不得师父，总是过上七八招就败下阵来，蹲在梅树底下画圈圈。等画明白了，又兴致勃勃站起身，拉着师父再练。

&esp;&esp;长剑袭来，剑刃相接，谢不尘双眼离剑身极近，雪亮剑身映出他半张脸。他咬了咬牙，抬眼看向那白茫茫的人影。

&esp;&esp;那人影顿了一瞬，谢不尘忽然发力！

&esp;&esp;白影手中长剑顿时被谢不尘挑飞！

&esp;&esp;那剑在半空中寸寸碎裂，谢不尘手中那把由神识凝出的剑也随即弥散，他看向那白色虚影，声音很轻，很浅，像是自说自话的呓语，不仔细听，就会消散在风中。

&esp;&esp;“仙长，何必？”

&esp;&esp;“你进我的识海……修补我的神魂，”谢不尘道，“何必？”

&esp;&esp;那白影静默不语。

&esp;&esp;“我知道仙长应当不是为了飞升，单单为了飞升，何必这么麻烦，强行带回去，杀了就好了。”

&esp;&esp;谢不尘笑了笑：“所以，仙长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想要补偿？”

&esp;&esp;那白影终于开口：“是。”

&esp;&esp;那冰冷声线无比熟悉，随着音节落下，那白影缓缓显出自己的形貌，赫然是鹤予怀。

&esp;&esp;他环顾一周，最后将视线落在谢不尘身上。

&esp;&esp;从进识海的那一瞬，他就知道识海内有阵法，知道谢不尘已经察觉不对。

&esp;&esp;但鹤予怀还是踏进了识海。

&esp;&esp;谢不尘安静地看着对面一袭白衣的故人。

&esp;&esp;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识海之内的一场斗法，和五百年前苍龙峰内，见春阁中何其相像。

&esp;&esp;只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esp;&esp;谢不尘低笑一声，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esp;&esp;“仙长，我不需要什么补偿，仙长也不必愧疚，那一死，就当割肉剔骨还了仙长十几年的师恩。”

&esp;&esp;谢不尘轻声道：“从今往后，我与仙长两不相欠。如果仙长真想补偿什么，那能不能就此放过我。”

&esp;&esp;鹤予怀全身一颤。

&esp;&esp;“放过我。

&esp;&esp;这三个字仿佛洪水猛兽，劈头盖脸将鹤予怀砸得压不住指尖的颤抖。

&esp;&esp;谢不尘要自己放过他。

&esp;&esp;是什么样才会让谢不尘说出这三个字？是因为忍无可忍实在厌烦，还是小心谨慎怕自己再利用他飞升？亦或是不想与自己有任何纠葛？

&esp;&esp;还是说几者皆有？

&esp;&esp;鹤予怀冰冷的面容罕见龟裂，他知道谢不尘不想认自己是师父了。

&esp;&esp;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谢不尘就说：“我没有师父了。”

&esp;&esp;他叫自己仙长，说自己不是谢不尘，说自己无门无派，是个散修。

&esp;&esp;他想要摒弃前尘的一切，摒弃自己给过他的东西，名字，身份……他什么也不要，包括自己这个师父。

&esp;&esp;鹤予怀当然知道，当然明白。谢不尘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把谢不尘从皱巴巴又胆怯的小不点养成开朗活泼的青年，十几年朝夕相处，谢不尘在他面前从不掩饰，全然依赖依靠，他当然了解谢不尘。

&esp;&esp;造成现在这样的场面，是自己咎由自取。

&esp;&esp;可是，全然知晓是一回事，全然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esp;&esp;识海内陷入一片寂静，谢不尘和鹤予怀沉默地对峙。

&esp;&esp;鹤予怀的目光落在谢不尘脖颈的那道伤痕上。

&esp;&esp;而后他忽然动了，谢不尘抬起眼，看着鹤予怀退了一步。

&esp;&esp;鹤予怀说：“好。”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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