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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然传来衣袂轻响,她猛地转身,只见白澈立在石门处,月白色衣袍衬得脸色愈苍白,眼尾的红痣在灯光下像滴凝固的血。
“都看见了?”白澈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带着刺骨的冷。
他缓步走近,指尖抚过画卷上阿音的眉眼,“清瑶是族长独女,自幼与我有婚约。阿音死后,族长说要严惩她,可我知道,不过是将她囚在禁地罢了。”
他忽然笑了笑,指尖在画卷上留下道淡红的指痕,“后来我去了禁地,清瑶求我杀了她,说每次看到我看阿音的眼神,她便生不如死。”
凌月望着他垂落的睫毛,突然现这位总带着温和笑意的妖主,此刻眼底翻涌着化不开的暗色。“所以你……”
“我亲手剜了她的妖丹。”白澈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她毁了阿音的魂魄,我便让她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族长要与我决裂,我便带着阿音的衣冠冢离开了九尾族,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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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望向密室顶端的穹顶,那里用金粉画着只展翅的九尾狐,“后来我成了妖主,可阿音再也回不来了。”
白澈转身时,衣摆扫过石台上的羊皮书,几页残纸应声而落。凌月弯腰要去捡,却见最底下那页画着串复杂的符文,旁边标着“禁术·聚魂”。
凌月看着眼前的白澈他的眼底透着疏离。“凌姑娘,”白澈上前缓缓将羊皮书收起,唇角又扬起惯常的温和笑意,只是眼底再无温度,“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并不好。”
甬道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灼景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月牙儿?你在哪?”
“月牙儿。”灼景的身影冲进密室,看见白澈时愣了愣,随即快步走到凌月身边,查探着凌月。
他望着石台上的画卷,喉结动了动,低声道:“兄长,我先带月牙儿出去。”
白澈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深深看了凌月一眼,转身时袖风带灭了几盏灯,黑暗中只余他衣摆的银铃轻响,渐渐消失在甬道尽头。
“月牙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灼景蹲下身,指尖拂过她冰凉的手腕,“身体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泡灵泉?”
凌月望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眼尾泛红,这样的小心翼翼。
凌月点点头,任他搀着往外走,目光却忍不住回望那座不起眼的宫殿。石墙上的藤蔓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被岁月掩埋的故事。
走出密室时,暮色已染透天际。凌月靠在灼景肩头,望着幽梦殿飞檐上栖息的夜鸦。
凌月看着他指间晃动的银铃,忽然想起密室里的手记,想起白澈刻在墙上的血字。
“灼景,”她忽然开口,“你说,若是喜欢一个人,却因为身份悬殊而无法相守,该怎么办?”
灼景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化作轻笑:“傻丫头,在妖族,喜欢便是喜欢,哪有那么多顾忌。”
他将灵草递给她,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手腕,“不过世人总爱给自己套上枷锁,以为门第、种族便是天堑,却不知最难过的,是人心的执念。”
他说着抱起凌月,往寝殿外走,“现在,先好好养病,嗯?”
回到寝殿后,凌月低头看着手中的灵草,叶片上的荧光明明灭灭。
她忽然想起沈兰辞,想起时砚,想起洛离——他们与她之间,又何尝不是隔着一道道看不见的天堑?
夜风卷起满地落叶,凌月忽然想起羊皮书上的最后一句:阿音临终前说,她不怪清瑶,只怪自己不该贪恋人世的温暖。可她不知道,我贪的从来不是妖主之位,而是她眸中倒映的,那点人间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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