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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这摊黏液正在吞噬鬼面蝎的尸体。

&esp;&esp;半人高的巨蝎一点点萎缩，背部人脸扭曲着，嘴巴大张，像在呼救。

&esp;&esp;没多久，蝎尸完全消融，与黑色黏液混为一体。

&esp;&esp;随着黏液进食完毕，重新汇聚成一颗黑色小球隐进手心，杜云屏发现她手臂的灼伤在渐渐消退。

&esp;&esp;与此同时，体内似乎多了一股力量，微弱，但很清晰，此刻正循着经络缓缓流动，冰凉且沉郁。

&esp;&esp;她摸摸自己的手心，上面的肌肤没半点破损，全然不见黏液钻进钻出的痕迹，只有几个薄茧，是她长年累月干活磨出来的。

&esp;&esp;“有趣，你居然不受影响。”

&esp;&esp;手心一跳，一道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带着一丝餍足的慵懒。

&esp;&esp;“……你是什么东西？”

&esp;&esp;这片大陆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生灵，尤其是这几百年间正统仙道没落，诡道崛起，这些生灵没了限制，更是恣意繁衍。

&esp;&esp;让她碰上那么一两只，也很正常——虽然她很想用法器将这东西剜掉。

&esp;&esp;声音沉默一会儿，犹豫着开口：“我可能叫太古？也可能叫混沌……不对，我应该是一颗眼珠子？”

&esp;&esp;杜云屏：……

&esp;&esp;得，不太清醒的样子。

&esp;&esp;声音不满：“我只是太虚弱，很多事都记不起来。”

&esp;&esp;“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杜云屏眉头微皱。

&esp;&esp;眼珠子：“融合之后，精神互通，你的念头太强烈，吵得我头疼……哦，我应该没有头。”

&esp;&esp;精神互通？

&esp;&esp;杜云屏试着抑制想法，重新在心里说了一句话，对方果然不再回应。

&esp;&esp;融合……

&esp;&esp;能被人族融合的通常是灵族，它们依托某件没有生命的物事，凝聚天地灵气，慢慢生出灵性，拥有强大力量，但一般无法自由行动，需要附在人族或妖族身上。

&esp;&esp;只是……眼珠子化成的灵族？

&esp;&esp;她闭上眼，循着体内经络探寻对方。很快，在虚空中，她看到一颗黑色珠子正微微跳动，表面泛着流光，像宝石，又像某种动物的心脏。

&esp;&esp;片刻后，珠子上突然出现淡黄色瞳孔，转了两下，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esp;&esp;杜云屏猛地睁开眼，嘴唇发白。刚刚那一瞥让她有些心悸。

&esp;&esp;“你刚刚说，我不受影响？”

&esp;&esp;“呵，千百年间，很多人为了追求成仙之道将我融合，他们会听到呓语，看到幻象，分不清虚拟和现实，有的人直接疯了，还有人死了。”

&esp;&esp;声音轻笑，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不过这三日你适应得很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你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吧？无需担心，有了我，你也能成为强……等等，你在做什么？”

&esp;&esp;“找个合适的角度把你剜出来，尽量不伤到手筋。”

&esp;&esp;融合这只眼球的人非死即疯，说明这个灵族不是什么好东西。

&esp;&esp;相比之下，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只是小事。

&esp;&esp;杜云屏拿着法器比划，尖锐的锥头悬在手心。她能感觉到里边的黑色小球轻轻一颤，想往别处游走，奈何半分都无法挪动。

&esp;&esp;这让她安心不少，这东西暂时只能待在这一处。

&esp;&esp;“等等，等等。”

&esp;&esp;眼珠子似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它的声音变得高深莫测：“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在重复这一天？”

&esp;&esp;杜云屏：“为什么？”

&esp;&esp;“我沉睡几百年，其实也不太清楚……”

&esp;&esp;法器狠狠抵上手心。

&esp;&esp;在锥头刺破皮肤之前，眼珠子又补了一句，“但将我剜出，你还能记得自己正在经历轮回吗？”

&esp;&esp;一个画面突然浮上杜云屏脑海……

&esp;&esp;三日前，她在自家院子打理灵草，意外发现田圃中有个东西在日头下反射着光芒。

&esp;&esp;捡起来一看，是颗黑色的石头。

&esp;&esp;她本来想将石头扔进自己专门用来收藏杂物的小竹筐，然而中途被一个外乡人打搅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它的踪影。

&esp;&esp;现在想来，黑色石头其实是眼珠子，她应该就是那时将眼珠子融合了，而她所有关于轮回的记忆也从这开始。

&esp;&esp;杜云屏抿了抿唇，刚想说话，更多记忆涌了上来。

&esp;&esp;她在院中浇灌灵草。

&esp;&esp;水缸空了，她得去挑水。

&esp;&esp;路上她遇见鬼面蝎，险之又险，多亏了随身携带的法器，跟鬼面蝎打了个平手，才勉强捡回性命，但每次都会废掉一条腿。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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