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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孩儿离开瑶池时心惊胆颤,慌不择路,原本此处距离西天门最近,他却往东方面阳而行。
待得发觉阳光刺眼,方才醒悟,不由暗骂了一句,又掉头向西。
若依老君所言,明明是“盏茶工夫”的路程,他却整整飞了两天,方望见西天门天兵营盘,足见他腾云法之拙劣。
红孩儿心头着恼,学那腾云术之心越加迫切。
不过眼下既已到了天门,满心思便全是妲己到底如何美貌,或者应怎样设计烝母之类的淫念,自不愿再花费几日功夫回转兜率天,就想先下得凡去,达成心头念想,日后再来就是了。
反正有老君隐身符在手,天庭几大传送门的严密守卫便形同虚设,还不是随时任他出入。
无惊无险通过天兵营盘,自增长天王眼皮底下溜出,红孩儿回头望望矗立虚空的天门,看着门内那仙境美景,回想这短短几日天庭之行,情挑玉女、父子相认,得闻秘辛、搜刮法宝,不但窥觑玉帝母子交欢,更加偷录金母双修秘法,甚至还亲手捏了王母娘娘奶子!
种种匪夷所思之经历,一一自眼前浮现,不由感叹万千,恍若隔世。
待得云头渐落,脚下山川浮现,红孩儿心中犹豫:“是先给妲己带药去,还是先回翠云山的好?若是先回家里,便要和老牛摊牌,计划如何俘获母亲芳心了。嗯……要不教老牛抛妻弃子,去娶那积雷山玉面公主,母亲一怒之下,便有了空隙可容我趁……只是母亲三贞九烈,即便计划一切顺利,也绝非旦夕之功。唯恐迁延了时日,便还是先去压龙山寻那妲己罢,想来也花不了多少工夫。”
心念一定,便降下云头,捻真言唤出此处山神土地,问明方向,径向那压龙山而去。
人在云上,红孩儿又细细思量:“那妲己算来已活了差不多三千岁,世事通达,又是一手挑拨商纣失德的幕后主使,定是狡猾异常。她既经历过惨烈磅礴、机谋迭出的封神之战,又终被女娲遗弃;明明是倒商最大功臣,却受千夫所指,人人喊杀,只落个幽居避世之结局,想来如今必定疑心甚重,不肯再轻信于人,甚或还有愤世嫉俗之念。等闲偷香手段,绝无可能动其心,撩其情。若要将她收为禁脔,唯有以理晓之,以利动之,表身份以威凌,展行动以维护,再于百年中慢慢收服其心,方为正道。”
即使他是太上老君儿子之事不可宣诸于口,但若只哄那妲己说自己乃老君关门弟子,又握有妲己亟需的仙丹,倒不虞妲己不信。
即便妲己差人上离恨天去问时,老君也绝不可能否认。
既有这般身份遮掩,又卡住她每百年必需之物,红孩儿自然不惧妲己敢害他。
不一日到了压龙山地面,红孩儿又唤出山神,问他此地洞府。
那山神道:“山里是有一个妖怪,早在小神上任前千年,便已在此修炼了,却是神秘得紧,从不露面,除了抓几个莽撞入山的亡命,也没听有甚别的恶迹。仙童要寻那洞府,自此间过去,转过……再……便可得见。”
按山神指点,红孩儿转过一座座青屏也似的山峰,终在一座遮天蔽日的乌林深处,寻到那藤萝花树掩盖的隐秘洞府,但见两扇石门青苔斑驳,门户半掩,只露出一条细缝,杳无人迹。
红孩儿虽觉着自家小儿模样颇无威仪,然而既为收其心而来,还是不用假相的好,于是束了束腰间虎皮短裙,理了理胸前红绣肚兜,上前叫道:“有人否!”
一个把门女怪探出头来,咦了一声,赞道:“好个粉腻细嫩的小人儿!”
一副快要流出口水的模样,脸上妆出和善笑脸,问:“你是哪里来的?要找哪个?进来慢慢和姑娘说!”
红孩儿见她竟想着吃他,冷笑一声,浑身灵光大盛,道:“去告诉你家奶奶,就说我从天上来,给她带百年一粒的那物事来了。”
那女怪看走了眼,被那澎湃灵力唬得不轻,又听说是从天上来的仙童,更是两股发战,慌慌忙忙闭了门,径入内禀告去了。
过不多时,洞门豁喇喇两边大开,一彩衣丽人袅袅娉娉,率着一众女怪迎将出来。
但见她约莫二十来岁年纪,一张精心打扮的瓜子脸蛋儿,凤眼修长,琼鼻挺翘,凤眼修长有秋波流转,琼鼻挺翘如白玉细琢。
两朵粉霞敷桃腮,一枚红樱点绛唇,脑后高盘双刀半翻髻,珠围翠绕;身上穿着五彩霓裳衣,襟飘带舞。
貌比王母不稍让,更多狐媚诱人姿。
正是当年女娲殿前召,为祸天下鹿台倒的九尾妖狐。
红孩儿美女也见过许多了,且不说王母娘娘这等极品,只罗刹女、青兕、玉女,都是一等一的倾国美貌,在天庭所见的那许多仙女,也个个神仙玉骨,丰姿冶丽,然而比起眼前狐妖来,容貌或不相上下,却俱都差了一丝女人味。
眼前这女子,直把女人最最动人之处表现得淋漓尽致,不经意间的一个顾盼,一个浅笑,一举手一抬足,俱都妖到了绝致,媚到了极处。
红孩儿抬头看她,禁不住心旌飘动,目眩神迷,暗叹:“果然不愧是祸国殃民,名传千古的苏妲己!当真美极媚极,夺人心魄!”
心中收她之念更坚。
那丽人走上前来,娉娉婷婷做了个万福,娇滴滴莺声道:“不知仙童大驾光临,贱妾未及出迎,还望仙童原宥则个。”
红孩儿被这又娇又糯的声音一透,仿佛一盆香汤从头顶灌入,流过四肢百骸,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暗叫厉害,忙稳定心神,还了一礼,道:“有劳夫人芳驾亲迎,小子实在有愧……夫人不宜露面太久,还是进去说话罢。”
妲己将红孩儿迎进洞里,直入了两层洞门,方到大厅。
妲己挥退了一众女怪,请红孩儿坐了上首,自己在下首相陪,纤纤素手奉上香茗,轻言浅笑道:“往日俱是一位青衣仙女屈尊前来,却从未见得仙童大驾哩。贱妾斗胆,敢问仙童名号?”
红孩儿似乎毫不防备,也不怕茶中有甚古怪,大大呷了一口,道:“我姓牛名圣婴,乃道祖座下新收弟子,往日来的却是师姊青兕。我既忝列末席,此类跑腿递送的事务,便自当为师姊代劳。”
又瞄了瞄妲己身上彩衣,道:“若是我没看错,夫人这身衣服怕是件刀剑难伤的宝贝吧?这般防备小心,难道从前曾有封神中人找上了门来?”
妲己如何不知青兕名号?
只是千多年来,小心谨慎已深入骨髓,问起青兕,无非是试探罢了。
待见红孩儿说出青兕之名,既是给自己送每百年一颗之丹来的,又知晓自己身份,此二事皆是非老君亲信弟子不可得知,便放下了大半个心。
不过却还有些疑惑,老君是何等样人?
这童儿除了俊俏可爱,也看不出别的异样来,天地间众修炼者中,这等资质之小童不可胜数,怎的就只他入了老君的眼?
听得红孩儿说破她的提防,妲己也不尴尬,掩口娇笑道:“那到不曾,要是封神中人得知贱妾未死,贱妾哪里还敢留在这里?这衣服也不算甚宝贝,只不过善能变化颜色,危急时可隐我身形,容我脱身罢了。”
原来是变色龙式的迷彩服啊!红孩儿虽不信这流光溢彩的霓裳只一个功能,也不信她只这一手准备,却也不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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