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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迟到的正义（第1页）

“会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天使强忍着断臂处锥心刺骨的剧痛，用仅存的左手撑着膝盖，硬生生挺直了摇摇欲坠的身躯。他染血的袍袖在死寂的空气中微微颤抖，但镜片后的目光却如同燃烧的圣焰，死死锁定着气定神闲的学生会长，声音嘶哑却如同洪钟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神圣威压：

“你此刻已然是徘徊不去的怨魂！私自制造魔力异常点，扭曲空间法则！更以邪术迫使无数无辜生灵在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被强行拖入深渊，扭曲成行尸走肉的食尸鬼！此乃罄竹难书之重罪！立刻放下执念，接受天堂的审判与净化，才是你唯一救赎的出路！否则，等待你的唯有永恒的沉沦与湮灭！”每一个字都如同审判之锤，重重敲击在凝滞的空气中。

“审判？”

会长轻轻一笑，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嘲弄和冰封的绝望。随着他轻描淡写的一个抬手动作，整个空间骤然扭曲、变幻！

轰隆隆——！

如同舞台布景被粗暴地切换，四个截然不同、却又充满象征意味的场景碎片，被强行拼凑、叠加在众人周围：

左侧：是他生前那间整洁得近乎病态、却又弥漫着无形压抑的卧室。书桌上摊开的习题集，墙上贴满的“优秀学生”奖状，每一寸空间都像一个精致的、令人窒息的囚笼。

右侧：是浮华炫目的颁奖典礼舞台。聚光灯下，那位笑容温婉的女教师正高举着金灿灿的“师德标兵”奖杯，台下是雷鸣般的掌声和鲜花。这光鲜亮丽的舞台，却如同一个巨大而虚伪的系统图腾。

后方：是阴暗潮湿、堆满废弃体育器械的旧体育馆器材室。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汗味、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气息。这里是罪恶滋生的温床，是无数噩梦开始的地方。

上方：赫然浮现出天堂审判台冰冷、恢弘、不近人情的轮廓！圣光刺眼，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威压。

更令人心悸的是，无数条由暗红色血线凝聚而成的、燃烧着怨毒火焰的锁链，如同毒蛇般凭空出现！它们无视空间距离，瞬间缠绕、收紧，将刚刚站起的天使死死捆缚！锁链深深勒进他的皮肉，圣洁的光辉被污秽的血光压制、侵蚀，将他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连他断臂处的鲜血都被锁链贪婪地吸食着！

“审判？依据什么？”会长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被锁链束缚的天使面前，几乎鼻尖相抵！他那双透过镜片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理智的黑色火焰，声音如同刮骨钢刀，一字一句地切割着天使的灵魂：

“是你们那本冰冷的、写着‘程序正义’的律法之书？还是你们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从未沾染过人间污秽的‘正义’标尺？！”

他猛地一挥手，无数照片、打印的聊天记录、举报信的草稿如同暴风雪般从天而降，纷纷扬扬洒落在天使脚下！那正是他抽屉里尘封了五年的“证据”！

“这些东西！这些肮脏的铁证！五年前就躺在我抽屉里！霉！腐烂！”会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和愤怒，“我塞进过校长信箱！石沉大海！我寄给过教育局！杳无音讯！我甚至……甚至跪在警局冰冷的台阶上，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高高举起它们！换来的……是什么？是敷衍！是推诿！是‘证据不足’！是‘影响不好’！是让我‘顾全大局’！是让我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别毁了自己的前途！”

“所以他确实报过警……但是警察……”灵儿在一旁，脸色苍白，声音轻得像耳语，再无往日的活泼，只剩下沉重的、难以置信的窒息感。

“‘品学兼优’？‘学生会长’？”会长猛地指向卧室碎片里那些刺眼的奖状，声音充满了刻骨的嘲讽和自厌，“那不过是我在深渊边缘挣扎时，拼命想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一个试图证明自己还有价值、试图融入那个虚伪‘系统’的可笑标签！一个让我暂时忘记自己身上污秽和耻辱的……遮羞布！”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猛地射向右侧那光芒万丈的颁奖舞台！

“‘师德标兵’！看看他的奖章！”会长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咆哮，充满了滔天的恨意，“那金灿灿的玩意！是用我们的血！我们的泪！我们被践踏的尊严和破碎的灵魂铸就的！整整五年！五年啊！那个系统！那些鼓掌的人！那些给他授勋的人！他们在为他欢呼！在为他加冕！可谁！谁来审判过他？！谁？！！”

他猛地转身，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天使的鼻梁上，质问如同惊雷炸响：

“我设计杀他，是罪？！那我问你！他用权力编织的罗网！用伪善粉饰的獠牙！凌辱、摧毁一个又一个无辜灵魂的整整五年！又该当何罪？！他的罪！他的滔天罪孽！可曾有人审判？！可曾有人在那五年里，哪怕给过他一句警告？！！”

会长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他仰起头，对着那冰冷的天堂审判台轮廓，出了最绝望、最悲怆的终极质问，声音如同泣血的孤狼长嚎，响彻整个扭曲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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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你们天使！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维护秩序的使者！你们又身在何处？！！”

“你们只看到我最后染血的手！却看不到我脚下踩着多少层被粉饰太平的、厚厚的罪恶！你们只审判终结暴力的那一次‘暴行’！却对那滋养了暴力、庇护了暴力、让暴力得以持续五年之久的温床视而不见！！”

“这——！就是你们天堂引以为傲的‘公正’吗？！！”

他猛地低下头，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死死盯住天使痛苦的脸庞，出了灵魂深处的、撕裂一切的终极拷问，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告诉我！在无尽的绝望里！在系统持续失声的五年里！在呼救被当作噪音、证据被当作废纸的深渊里！‘正当防卫’的边界到底在哪里？！！”

“谁来定义这个边界？！”

“是你们吗？！！”

“你们——！配吗？！！”

最后一句话，如同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又如同积蓄了五年的火山终于彻底喷！声浪裹挟着无尽的怨毒、痛苦、绝望和不甘，席卷了整个空间！那些象征性的场景碎片在声浪中剧烈震颤、扭曲，仿佛随时会崩溃！捆绑着天使的锁链出刺耳的呻吟！连那冰冷的天堂审判台轮廓，都似乎在这灵魂的怒吼中摇晃了一下！

绝对的死寂降临。只有会长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他站在那里，身体微微佝偻，却像一座由无尽痛苦和质问铸成的、摇摇欲坠却依旧不屈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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