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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死龙降临（第1页）

穿过几条同样死寂的街道，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中央广场呈现在眼前。

眼前的景象让九霄和遐蝶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脚步也猛地顿住。

广场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不是雕像，不是幻影，而是活生生的人。几乎整座斯提克希亚的居民，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这里，肩并肩，密不透风，却又诡异地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他们面朝广场中央的高台，眼神空洞，表情麻木，仿佛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空气中那股停滞、压抑的能量场在这里达到了顶峰，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期待。

这无声的人海，比之前的空城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阿妈！”遐蝶一眼就在人群前排靠近高台的位置，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位面容清癯、头已然花白的妇人，穿着象征长老身份的深蓝色长袍，袍角绣着银色的波浪纹。她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中却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坚定。她正是遐蝶的养母，蒙娜内特。此刻，她也和其他人一样，肃立着，目光紧盯着高台。

遐蝶再也顾不上其他，拨开挡在前面几个神情呆滞的人，冲了过去。

“阿妈！阿妈！你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遐蝶抓住蒙娜内特的手臂，急切地问道。她的声音打破了广场上令人窒息的沉默，引来了周围几道空洞目光的短暂注视，但很快又都转回了高台方向。

蒙娜内特缓缓转过头，看到是遐蝶，眼中那狂热的坚定略微柔和了一些，但并未消散。她反手握住遐蝶的手，她的手心冰冷，带着一种不正常的干燥。

“蝶儿？你回来了。”蒙娜内特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反常，甚至带着一丝欣慰，“回来得正好，孩子。见证我们斯提克希亚……不，是所有黄金裔，重返荣光的时刻。”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向高台。高台之上，站着一位身着华丽黑色长裙、头戴珊瑚王冠的女子，正是斯提克希亚的女王。女王闭着双眼，双手交叠在胸前，嘴唇微动，似乎在进行某种无声的祷告。一股阴冷而强大的能量以她为中心，缓缓向四周扩散。

“女王陛下正在向伟大的死神塞纳托斯祈求祝福。”蒙娜内特的语气带着一种虔诚的狂热，“塞纳托斯将赐福我们所有人，拒绝死亡，迈向永生！我们将重返千年前的黄金时代，那时候，疾病、衰老、死亡都将不复存在！没有人会再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遐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养母，又看了看高台上那位进行着诡异仪式的女王，以及广场上这成千上万麻木的人群。

“永生？拒绝死亡？”遐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阿妈，你在说什么？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是自然的循环！强行拒绝死亡，这是亵渎！是扭曲！”

她想起了家族世代守护冥河的职责，想起了生命能量的自然流转，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一阵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愤怒。

“亵渎？扭曲？”蒙娜内特皱起了眉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蝶儿，你不懂！你不懂我们经历了多少痛苦！看着亲人一个个老去、病死，化为虚无！你不懂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黄金时代，那才是我们应有的状态！女王陛下是为了我们所有人好！”

“可代价呢？永生的代价是什么？”遐蝶试图唤醒养母，“你们看这天空！看这死气沉沉的城市！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永生吗？”

“这是必要的牺牲！”蒙娜内特固执地说道，语气斩钉截铁，“是为了迎接更伟大的未来！塞纳托斯会庇佑我们，只要我们足够虔诚！”

“不！这不是庇佑，这是诅咒！”遐蝶还要再争辩，九霄却轻轻拉住了她。

“遐蝶，没用了。”九霄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他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尤其是高台上的女王和天空的变化，“仪式已经开始了，现在阻止已经太晚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女王的祷告，那股阴冷的死亡能量正在急剧增强，与某种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存在建立了联系。同时，他感觉到这个“实验室”的某种底层规则似乎正在被强行撬动。

正如九霄所说，高台上的女王祷告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可闻，那是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在广场上空回荡。

随着她的祷告，天空中那本就厚重的乌云开始剧烈地翻涌、旋转，颜色变得愈深邃，如同泼洒开来的浓墨。阳光彻底消失了，整个斯提克希亚被笼罩在一片如同永恒黄昏般的黑暗之中。

气温骤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那细微的、如同无数灵魂低语的精神杂音陡然增强了百倍，尖锐地刺入每个人的脑海。

广场上的人群非但没有恐慌，反而齐齐出了一声满足而狂热的叹息，眼神中的空洞被一种诡异的期待所填满。

黑暗，彻底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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