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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说过。”沉默片刻。“你不吃藕片?平阳就这个有名了。”我只好掇了两筷子。“藏得挺深啊你?”
“啊?”
“啥时候知道的?”
“刚知道啊。”
我脱口而出,又觉得这么说不妥,脸瞬间涨得通红。
老贺也好不到哪儿去,没准跟小李在一块她脸都没这么红过。
神秘而可怕的青春气息啊。
“我跟你妈最铁了那会儿。”
“要不是你妈开车,今儿个可得喝点儿。”
“你爸干啥的?”
“剧团我在电视上瞅着了,你妈在学校就唱得好,就是环境不兴这个。”
“你属啥的?”
无法想象老贺也可以如此唠叨,我倒宁愿跟她谈谈物权法草案。
好在母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松口气,几乎要侧过身去。
它却又停了下来。
“喂。”
这次声音有点响,母亲再次走开。
我抬头看了老贺一眼,她说:“以后当律师啥样,瞅瞅你妈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母亲便推门而入,速度之快令人惊讶。
老贺说:“大忙人!”
“那可不,”母亲笑了笑,捋捋头发,甚至长舒口气,“咦,你俩是不是都没吃啊?”
打宾馆出来,母亲说她要和老贺说会儿话。
我说那我先走。
她看看表,说:“别走远,二十分钟后回来。”
我实在没地方去,只好跑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喝了罐啤酒。
隔着铁栅栏,隐隐能看到她俩在垂柳下的长椅上坐着。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母亲才来了电话。
于是我就往回走。
两人已行至雕塑西侧的甬道上。
见我过来,老贺便跨上了心爱的自行车。
我说:“贺老师再见。”
她笑着说:“别忘了论文。”
我这才发现自己大意轻敌了。
果然母亲问起论文。
我不晓得她知道多少,只好避重就轻地“如实相告”。
她说:“你是不是太吊儿郎当了?”
我说:“哪有?”
她说:“严林你听好了,其他我都由着你,学习上瞎搞我可饶不了你。”
她确实是这么说的,就站在校门口。
不知是平阳的风还是其他的什么让她眉头紧锁。
第一次,我发现自己比母亲高了那么多。
直到站在毕加索旁,我都没说一句话。
母亲捅我一肘子说:“咋,还生气了?”
我确实没生气,于是我说:“我没生气。”
“德性,”母亲拉开车门,“上车。”
“干啥去?”
“上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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