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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痛恨与恻隐（第2页）

听着电话接通前的提示音，阮莘从冲动中回过神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情有这么复杂。

在这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让池司瑾接到这通电话。

然而在阮莘还没想出答案时，那边的池司瑾就已经接通了电话。

池司瑾语气里带着和阮莘说话时特有的温柔：“睡醒了？”

阮莘无意识看了一眼窗外，暮色四合，天已渐晚。

阮莘明明是想说些什么，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却连出一点声音都相当艰难。

她喉咙干的开口：“到了么？”

池司瑾没多想地回答：“还没呢，但是快到了，怎么了？”

阮莘皱起眉，眼中闪出痛苦与纠结，她想说池珩非可能要对你下手，你不要去，快原路返回，快回来，但话到嘴边了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喉咙也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似的，让她胸口闷疼。

明知道池司瑾可能是去送死却不提醒他，这与阮莘救死扶伤的本能完全背道而驰。

但她没办法，如果她把池司瑾劝了回来，不仅这次计划全面崩盘，还可能打草惊蛇，令池珩非警惕起来。

阮莘清楚，池司瑾并不无辜，他当了二十多年池家少爷，仗着这个身份享受了那么优越的生活，那么多的特权，在之前还那样对待过她。

但一想到他可能就会这样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阮莘居然还是生出了令她自己都感到痛恨的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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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莘不断地做着深呼吸，头脑逐渐变得清醒，她知道，温淮和周烨很有可能会因为她的犹豫和软弱而陷入危险，对池司瑾心软就是对坚定站在她身边的他们的背叛，她没有动摇的资格。

她不能做对不起他们，更对不起自己的事。

池司瑾不知道阮莘心里是如何纠结，他没听见阮莘回答，有点奇怪地问道：“喂？阮莘？还在听吗？是不是我这里信号不好啊？操，什么破信号。”

阮莘连忙回答：“在听。”

池司瑾哦了一声：“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闷闷的，还难受吗？我走后你按时吃药了吗？”

阮莘嗯了一声：“吃了。”

池司瑾也嗯了一声，好像没什么再可以说的了，他却还是舍不得挂断电话。

片刻后，他轻声笑起来：“老婆，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阮莘垂下眼：“这才分开多久。”

“就是想啊，妈的，要是能行，真想把你绑我身上，走到哪带到哪。”

阮莘并没说话，沉默了一会。

她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忧愁，说不清楚是什么促使她声音颤的再次开口。

她问：“池司瑾，如果能重来一次，你会后悔吗？”

池司瑾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也跟着沉默了一会。

然后阮莘听见池司瑾轻声回答：“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阮莘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眼眶就已迅热湿润起来。

她茫然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眼泪却扑簌簌地往下一直掉。

她情绪来得太猝不及防，要迅用手捂住嘴巴，才能勉强不让电话那边的池司瑾听到哭声而觉异常。

阮莘不敢再听池司瑾的声音，伸手挂断了电话。

她最终还是没说。

要杀他的不是她，她却手脚冷，整个人如突然失温般止不住地抖，埋着头泣不成声。

整个世界都冰冷地沉寂下来，只有不断掉落的眼泪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她皮肤，疼痛迅蔓延至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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