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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先生,您回来了。”
男人身穿一件黑色大衣,衬得身形更加高挑挺拔,他正在微微蹙着眉和人打电话,闻言轻嗯了一声,对电话那边正在汇报工作的秘书说:“你继续说。”
阿姨并没离开,就站在一边,脸上带着些焦灼地等男人打电话。
他那边电话一挂断,这边的阿姨就立刻语气急迫地说:“先生,小少爷又烧了,这次烧了整整一天,刚才温度才退下去。”
男人立刻皱起眉,声音不自觉拔高:“整整一天?叫医生了没有?”
阿姨有点为难地说:“叫了,叫医生来了,开的药也已经喂过了。医生说,小少爷体弱,最近正逢换季,难免遭一点罪。”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收起手机:“我去看看。”
阿姨就忙不迭引他去到婴儿房里了。
房间里,池愈正躺在婴儿床里,他额头上敷着一片退热贴,让本来就稚嫩的小脸看起来更小了些。小孩因为难受哭了好久,刚刚才被阿姨哄得睡着,此时眼睛紧闭着,浓长的睫毛湿漉漉的,脸蛋上还带着没来得及褪去的红晕。
男人俯下身,轻轻蹭了下池愈的小脸,察觉到指尖下较比正常婴儿体温要偏高的温度,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他轻声问:“哭了?”
阿姨唉声叹气:“是啊,哭了大半天了,小孩难受他又不会说,就只能哭,小嗓子都哭哑了呀……”
男人眉眼间流露出一点心疼来,却又无能为力,就在这时,又忽然听见阿姨随口提起:“对了,今天小少爷在楼下哭的时候,您大哥还从房间里出来,抱着他哄了一会呢……当时真是看得我心惊胆战呀,但您别说,小少爷被您大哥抱着的时候,还真就不哭了,您说奇不奇怪?”
池司瑾脸色一变,立刻拧眉回过头说:“我大哥?”
“是,是您大哥。”阿姨被池司瑾这眼神吓了一跳,有点磕巴地辩解道,“我抱着小少爷哄的时候,他就一直站在旁边看,小少爷也伸手想抓他,我就让他抱了一会,没什么大事吧?”
池司瑾收回目光,沉默了一会:“他还是那样么?”
阿姨连忙说:“对,对,还是那样,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也木木的,一点表情也没有,抱了一会小少爷,就几分钟的样子,就又回自己房间里了,再也没出来过。”
又过了挺久,池司瑾才嗯了一声:“时刻盯着点池愈,有情况再和我说。”
阿姨立刻答应:“好的,好的,您放心吧。”
池司瑾又看了两眼睡得并不太安稳的池愈,才直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一步,一步,池司瑾脚步沉重,心里也同样沉,坠得他整个人胸口生疼。
距离亲手放阮莘走,已经过去四百多天了,池司瑾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不敢深想她不会再回来了这一事实,只能靠堆积的工作麻痹自己,浑浑噩噩又精疲力竭地如行尸走肉般活过这四百多个日夜。
他平日里甚至不敢多看池愈,那孩子明明像他大哥更多些,可他却总是能从那张小小的脸上看到阮莘的影子。
于是他就总是因此无法再自欺欺人,后知后觉的痛苦也无法逃避地随之而来,时常如同什么扼紧他喉咙,令他无法呼吸。
等到终于回过神来,池司瑾才现自己走到了池珩非的房间门口。
他沉默着在门外站了一会,缓缓抬起手,握住了房间的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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