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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玉漏滴断三更天,议政殿的烛火将楚帝萧墨的影子斜斜切在金砖上,像一柄生锈的剑。
手里捏着南疆快马送来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上“玄甲军”三个字被朱砂圈得通红,宛如渗血的伤口。
案头搁着未动的参汤,雾气袅袅间,他忽然抓起青瓷碗砸向廊柱,脆响惊飞了檐下夜枭。
“江林悦竟敢唆使九儿抗旨不遵……”
他盯着碎瓷片上的血丝,声音里淬着冰
“传影卫统领,明日卯时三刻,朕要看到江家私藏军械的‘证据’。”
“是!”影卫匆匆而去!
同时,江家别院内,檀香混着药味弥漫。江林悦扶着腰靠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抚过小腹——已有三个月身孕,腹中胎动似有若无,却让她掌心烫。
“阿姐,楚帝的影卫要早上出现在城西当铺。”
江林泉推门而入,袖中掉出半片染血的密报。
“怕是要对咱们动手了。”
江林悦接过密报扫了眼,瞳孔骤然收缩。纸上“玄甲军调令”四字旁,用暗火显影出一行小字:卯时三刻,西市布庄,指尖摩挲着纸角,她忽然轻笑出声:
“想栽赃私藏军械?倒还记得用当年先皇赐的火漆印。”
寅时末,晋王的大军抵达京城外十里坡。将士们盔甲未卸,却在望见城门时齐齐勒马——城头禁军换了面孔,清一色玄色劲装,腰间悬着的不是寻常佩刀,而是刻着蟒纹的短匕。
“王爷,是影卫的人。”
副将压低声音,手按剑柄。“怕是来者不善。”
晋王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喉结滚动。出时江林悦塞给他的锦囊还在贴身之处,此刻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枚火漆印的棱角。
他伸手按住副将的肩,沉声道:“备马,孤亲自进宫面圣。”
卯时四刻,西市仓库的锁芯刚“咔嗒”弹开,数十支弩箭突然破窗而入,钉得木板“嗡嗡”作响。
楚帝影卫统领举着火折子正要往前,却见梁上垂下无数油布包,落地炸开腾起紫烟——是江家独有的迷烟散。
“中计了!”
话音未落,手腕已被卸力扣住,江府暗卫领江枫从阴影里现身,靴底碾过他掉落的火漆印:“楚帝要演这出戏,至少该换个十年前的套路。”
同一时刻,金銮殿内,楚帝正将“谋反证据”摔在御案上,忽闻殿外喧哗。
抬眼时,晋王已闯过重重侍卫,铠甲上的血污未干,却在台阶下俯身叩:“儿臣奉命班师回朝,特来复命。”
“复命?”
楚帝冷笑,“你私调玄甲军,抗旨出战,还敢说复命?”
他抬手示意,宦官捧出鎏金匣打开,里面赫然是伪造的调兵手谕,“这火漆印,可是江家独有的‘忠勇’二字?”
晋王抬头,目光扫过匣中手谕,忽然想起昨夜宿在驿站时,江林悦隔着帐幔说的话:“若楚帝以火漆印为凭,便问他可记得先皇二十三年的那场雪。”
“父皇可还记得,”
他伸手叩击地面,声音陡然清亮,“先皇赐火漆印时,曾在诏书中写明‘遇火则显真章’?”
殿内众人皆惊,楚帝瞳孔微缩,只见晋王抽出腰间佩剑,剑尖挑过烛台掷向手谕——黄纸遇火骤燃,灰烬中竟显出血线勾勒的“贼”字。
“这是影卫伪造的调包计!”
台阶下有老臣惊呼,“当年先皇为防仿造,特在印泥中掺了南疆孔雀胆,遇火则现毒纹!”
楚帝的指尖在龙椅扶手上划出深深血痕,忽闻殿外马蹄声急。
江林悦在春华的搀扶下闯入,鬓边金步摇剧烈晃动,双手护住小腹,弯腰上奏:“父皇明鉴,臣媳昨夜忽感不适,特请太医院安胎,可巧遇见影卫送药……”
她抬手示意,丫鬟托着漆盘上前,里面是半盏黑的参汤。
“这参汤里,”
她盯着楚帝骤变变色的脸,“掺了足足三钱鹤顶红。”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楚帝望着那碗参汤,想起昨夜砸碎的青瓷碗——原来江家一早换了药,就等着他此刻的破绽。
他深吸一口气,忽又露出笑意:“既然如此,朕便念在江家此次战功,暂不追究。只是……”
他转向晋王,“北疆兵部侍郎小儿递来密报,说你在北疆私设粮仓,可有此事?”
晋王心中一沉,这才明白楚帝的连环计——先以玄甲军为由试探,再用毒汤牵制江家,最后抛出北疆旧账,逼他在“忠”与“孝”间两难。
他正要开口,却见江林悦突然踉跄起身,指尖掐入掌心:“陛下,臣妾有一物呈上。”
江林悦从袖中取出一卷密报,展开时殿内众人皆倒吸冷气——竟是兵部侍郎小儿与南蛮暗通款曲的书信,落款日期正是晋王一意孤行支援南疆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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