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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懒道遇瓶颈逍遥何所依（第1页）

凌霄瘫坐在小马扎上，脸色灰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洒了一地的灵蜜水，像是魂儿也跟着那杯子一起摔碎了。师父垂死时的惨状，被小六子“看”到，这比他自己日夜煎熬还要痛苦百倍。

小六子，此刻正在识海深处，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那片温暖舒适的云床，此刻像是长了刺。凌霄记忆碎片里那血淋淋的画面，在他意识里反复播放，赶都赶不走！

他想动！想挣扎！想从这该死的云床里冲出去！想醒过来！想去找到师父，把那些钻在师父伤口里的黑虫子一把火烧光！想把那个破碎的清虚观重新拼起来！

可念头刚起——

嗡！

锁链骤然收紧！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意识体被死死的按在云床里，动弹不得！连“想”一下，都成了折磨！

憋屈！太憋屈了！

他这个本该最有能力做点什么的人！却像个废物一样！被锁在这片识海的云床里！连“醒”过来都成了奢望！只能看着这群“懒鬼房客”慢吞吞地“收拾废墟”！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守护…”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他瘫软的意识里。

守护师父，守护那个有老树和师兄师姐笑声的家，守护灵山上这些为他操碎了心的人，守护那些因为他这“天弃者”身份而被卷入漩涡的三界众生…

可怎么守护？

靠《混元导引》慢悠悠催生的那几片绿叶子？能治好师父的道伤和魔气侵蚀吗？屁用！

靠《天机古经》那玄乎的星图？能算出魔渊老不死的藏在哪、下一招是放蛤蟆还是放蚊子吗？算个屁！

靠南明离火那点打盹似的加热？能烧光钻师父伤口的魔气黑虫？烧个毛！

靠逍遥游省力的溜达？能溜达到魔渊把老不死的揪出来打一顿？溜达个鬼！

靠因果线团和气运金云的瞎搭和乱钻？能改变师父垂死的命运？改变个锤子！

守护，意味着要动！要拼！要付出！甚至…要牺牲！

就像师父，为了保护宗门，燃烧本源，命悬一线！

就像五师姐，为了掩护同门，引开魔潮，生死不知！

就像凌霄，为了找到他，一路拼杀，伤痕累累！

就像钱胖子，为了保住这逍遥窝，大把烧钱，肉疼也得扛着！

就像剑无尘，为了盯死那些阴暗角落，抱着剑匣寸步不离！

守护，从来就不是一件能“躺着”完成的事情！它需要力量，需要决心，需要…违背“懒”的本能！需要去扛起那些沉重的、该死的责任！

可他的“道”是什么？

是“懒”啊！

是顺应自然，是洞察本源后怎么省力怎么来，是以逸待劳，是因果自偿…核心思想就是——别折腾，躺着最舒服！

这他娘的…矛盾啊！

绝对的“懒”，怎么去守护？

守护了，还叫“逍遥懒道”吗？

那不成“劳模奋斗逼道”了？！

一股强烈的、自我否定的迷茫，如同浓雾，瞬间笼罩了他刚刚扎根的“道心”。

识海废墟里，那群原本慢悠悠、自得其乐的“房客”们，似乎也感应到了“房东”剧烈波动的、充满矛盾和痛苦的情绪。

《混元导引》的绿芽停止了生长。

《天机古经》的星图轨迹变得紊乱。

南明离火的火苗跳动得忽明忽暗。

逍遥游的青烟影子停滞在半空，不再溜达。

因果线团和气运金云也像是失去了方向，变得沉寂。

整个识海，那点刚刚在混乱中自建立起来的、脆弱的秩序和生机，被一股沉沉的暮气弥漫。原本缓慢“重建”的废墟，似乎又变回了纯粹的…废墟。

小六子的意识体瘫在冰冷的云床里，被悔恨、无力、责任、枷锁和这巨大的道心矛盾撕扯着。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道”，对自己的“逍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逍遥？

守护不了想守护的一切，眼看着师父垂死、家园破碎、同伴受累…这算哪门子的逍遥？

这他娘的…分明是…囚笼！

道心之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名为“迷茫”与“矛盾”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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