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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虽然对财神爷不大恭敬,但能在云州当人?,又何必做吃人?的大虫?”
正聊着,书生啪地?往自己脸上一打,打死了一掌乌乌的蚊子。
他们撞上了虫云,虫豸嗡嗡地?绕着他们和大畜生飞。
练家子也?皱着眉,站起来从自己的脚上捉了一只趴着吸血的虫。
“夏天的山里,还下了雨,就是?这点最?讨厌。虫豸成群,又毒得很?。”客商说着,低下头去,用?干草将鞋子绕了几圈,扎紧。
“虫豸这么多,嗝,呱——呱呱叫!好得很?!”
淡淡的雾气中,草丛深处,一个陌生的声音,却这样说。
“谁在那里?”
一顶荷叶先冒了出来,抖飞了水珠。
荷叶下是?肥墩墩的的脸,溜溜圆的大眼睛,阔嘴巴,个子略矮,一身麻衣。
他惬意地?望着成群的虫豸。此?人?长得颇丑,声音却嫩生生的,磕磕绊绊,像背诵似的,对几人?说,:“我主人?家有座山中别?业,就在不远处,行三的女郎,常居其中。深山幽居,少有客来,难免寂寥冷落。女郎在楼上眺到你们,就遣我过来,邀请各位去别?业一坐,略饮些茶水。”
行人?们诧异不已。
山中别?业?女郎?
客商压低声音,对同伴说:“我往来这条路不止一两次,从没?有见到过什么山中别?业。又是?荒山野岭,男女有别?,‘女郎’无?端端请我们去做客?不妥、不妥。我们还是?快点走罢!若要歇脚,下山的路上,山腰倒有座破庙。”
大约是?见他们无?人?说话,都一脸怀疑,荷叶怪人?指着山腰上,云雾中隐隐绰绰露出的楼阁:“别?业一直在那里,只是?被山林遮挡。这几天,女郎让我们伐去了一片林子,就能看到了。喏,那座就是?别?业了,离这不远。”
确实离得不远。那个方?向,曾经,也?确实长着一片颇高的树林。
举目望去,还能看到一茬茬的树桩子,果然有砍伐的痕迹。
见此?,书生的心思活络起来。
他文人?体弱,走了一整天的路,连口热乎汤都没?吃到,早就腰酸腿疼、饥肠辘辘。
何况,过了山,就是?送子娘娘庇佑的云州地?界,怕什么?想来,不会有不长眼的妖魔鬼怪在这里动手。
于是?,试探着同这圆脸阔嘴,头顶荷叶的怪人?搭讪:“不知别?业里还有何人??我们都是?男子,到访山庄,或有不便……”
怪人?鹦鹉学舌一般,说:“不必担心。女郎她是?娇客,不见外人?。只命我们在前厅设宴,由我等侍从摆桌倒茶,请诸位坐一坐,喝口茶水,吃几盘点心,歇歇脚,如此?而已。你们的驴也?累坏了,正好我们那里有草料豆子,可以让这大畜生也?休息休息。”
书生喜上眉梢:“如此?,叨扰了!”
回身看其他人?:“各位难道口不干,肚不饿,脚不麻?”
那自称是?走镖回来的练家子倒不怕,正好腹中也?咕噜直叫,便与书生一起。
客商看了一眼镖师,又摸了摸蹄子打滑、不住喘气的老?驴,叹了口气:“行。我们一起去。”
农夫见此?,不敢一人?独行。于是?,一行人?就牵着驴,跟着戴荷叶的怪人?,往那座山间云雾中的楼阁而去。
走了一会,沿路松香竹影,溪水潺潺,山泉泠泠地?溅在石头上,叮叮咚咚。
果然有一朱门铜环的院落,遥遥地?,还可以看到院中一座阁楼。看着就是?富庶人?家。
荷叶怪人?敲了敲门环,大门嘎吱一声开了。
开门的侍女也?顶着荷叶,也?长着圆脸阔嘴,样貌接近。这家主人?是?什么恶趣味,怎么喜欢叫仆从戴着荷叶?
唯有书生说:“倒也?有点意思,像名士做派!”
看到牵着驴的一行人?,侍女怯怯地?笑:“女郎已经等久了。茶水点心都已经备好,快请进!”
书生等人?进门前,抬头看了一眼宅子,宅子上方?,赫然挂着一块牌匾,写着“何宅”。
就是?字丑了点,像一个刚学会写字的小孩临摹的。趁着周围的松树怪石,也?有点野趣。
他们无?所?察觉地?走进了门去。
最?后一个农夫刚走进门,殿后的荷叶怪人?也?想进门,被石头一绊,头上的荷叶一歪,哗,瞬间,朱门就扭曲了一下,隐约两颗大树。
它吓坏了,赶紧把荷叶正戴,看眼前的景象恢复如初,才做贼似的,悄悄溜进了“何宅”。
何宅的主人果然没有露面,但除此之外,招待十分周到。
前厅宽绰,座椅上放了软垫,茶水点心应有尽有,连客商的那头驴,都被牵去吃草料豆子了。
“这?茶,清冽,凉了暑气。”书生品了茶,赞不绝口。
众人里,数他累得最快,吃喝得最多。谨慎的客商、寡言的镖师吃得最少。
“差不多了。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客商说:“我们得出发了,再耽误,天色就?暗了。夜里的山路不好走?。”
正说着?话,何府的侍女又?端了面果子上来,炸得金黄酥脆,香气?扑鼻。
书生?是个老饕,馋了嘴,忙摆摆手:“一会就?走?,一会就?走?!”
侍女一蹦一跳地,还没到近前,差点把面果子全?倒出去。走?回去时,也蹦蹦跳跳,颠得头顶荷叶一晃又?一晃。
书生?见?了,摇摇头。何宅的主人,不但有恶趣味,让家人个个戴着?荷叶,而且,太宽纵了。这?些仆人一个赛一个的不稳重,均走?路蹦跳如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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