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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坦的寒冬在无声的硝烟与暗涌的博弈中走向尾声。阿希莉帕传递出的情报如同精准的箭矢,在杉元和白石的手中化作雷霆行动。
?道厅风暴:杉元如同最致命的幽灵,利用那份名单和证据,在道厅内部掀起了一场针对小野残余势力的清洗。关键人物被匿名举报贪污、渎职、伪造文书,证据确凿,在尾形“无意”流露的关注下迅速被拿下。支持“模范村落”强制合并令的声音瞬间被掐灭。
?库坦的“非暴力”抵抗:白石则指挥着库坦的族老们,将阿希莉帕的“夸张策略”发挥到极致。在道厅官员前来“考察”时,乌鲁克长老带着族人上演了一出“悲情大戏”——老弱妇孺跪在雪地里哭诉“没了猎场活不下去”,年轻猎手们则“冲动”地展示着猎刀和弓箭,声称“谁敢动我们的山,就跟谁拼命!”场面“混乱”而“悲壮”,将“强制合并等于逼反”的威胁赤裸裸地摆在了道厅官员面前。消息传回东京,引起轩然大波。
?中央的转向:小野派系在库坦和道厅接连遭遇重创,其激进同化政策带来的巨大反弹和治理成本,终于让中央的衮衮诸公开始动摇。与此同时,尾形提交的、关于“库坦文化自治实验特区”初期“平稳过渡”、“有效融合”的报告(自然隐去了所有血腥和操控),以及他提出的“尊重地方特性、渐进融合”的“稳健派”路线,在对比之下显得格外“务实”和“高效”。稻叶中将的强硬路线在高层失势,尾形的缓进策略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一个雪后初晴的早晨,阳光罕见地穿透云层,洒在库坦洁白的雪原上。尾形坐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一份刚刚由特使送达、盖着帝国文部省、内务省及拓务省叁方鲜红大印的正式公文。
阿希莉帕安静地坐在炉火旁,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目光看似专注地望着跳跃的火焰,眼角的余光却紧紧锁着尾形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她能感觉到,这份文件不同寻常。
尾形缓缓合上公文。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喜悦或激动,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阿希莉帕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如同冰原反光般的锐利光芒——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光芒。
他站起身,走到阿希莉帕面前,将那份公文递给她,声音平稳无波:
“看看吧。你要的‘保护’。”
阿希莉帕的心猛地一跳!她放下茶杯,双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文件,指尖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冰冷的铅字:
《关于设立北海道阿依努民族文化保护区域及强化相关教育传承的指令》
核心内容:
1正式承认并设立“北海道阿依努民族文化保护区域”,范围涵盖库坦在内,历史上阿依努族群主要聚居的广大地域。
2在保护区域内,阿依努语作为地方重要语言,享有合法地位,允许在基础教育中作为辅助教学语言使用。
3民族文化传承课程纳入地方教育体系,比例由地方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不低于库坦特区的30),鼓励传统技艺、生态智慧、口述历史的保护与传授。
4成立由地方族老代表、学者及政府官员共同组成的“民族文化传承理事会”,参与区域文化政策制定及监督执行。
5停止“模范村落”等强制性迁移与同化政策,尊重原有聚居模式与生计方式。
白纸黑字,帝国印章!这不是试点,不是特区,而是覆盖整个北海道阿依努核心区域的、具有法律效力的文化保护伞!
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阿希莉帕!她几乎要握不住那份文件!为了这一刻,她付出了多少?尊严、自由、身体的伤痛、灵魂的煎熬……库坦的族人们又经历了多少压迫与抗争?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用力咬住下唇,才没有让哽咽冲口而出。
她抬起头,看向尾形。眼中的泪水是真实的,那份巨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感激也是真实的——无论动机如何,他确实是打开这扇门的关键钥匙。她站起身,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浓重的鼻音:
“百之助……这……这是真的吗?我们……我们做到了?”
尾形看着她眼中真实的泪光和那份因巨大喜悦而绽放的光彩,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伸出手,并非拥抱,而是带着绝对掌控的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更近地迎视自己。
“是我们做到了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和不容置疑的宣示,
“不,阿希莉帕。是我做到了。”他的指尖用力,微微抬起她的脸,
“用我的方式。而你……”他的目光如同枷锁,牢牢锁住她,
“……是我的战利品,也是这‘保护’的一部分。永远记住这一点。”
他的话语如同冰水,浇熄了部分狂喜,却无法浇灭那份为族人争得生存空间的巨大成就感。阿希莉帕温顺地承受着他指尖的力道,眼中的泪水滑落,却努力绽放出一个带着泪光的、无比温顺和依赖的笑容:
“嗯……我知道……谢谢你,百之助……没有你……就没有这一切……”她将所有的功劳归于他,扮演着被征服者应有的感恩。
返回东京的专列包厢内,蒸汽机车的轰鸣声被厚重的隔音材料削弱,只剩下低沉的、有节奏的震动感。窗外,北海道的雪原、森林、连绵的山脉飞速倒退,最终被本州岛更温和但也更陌生的景色取代。阿希莉帕靠窗坐着,目光追随着飞逝的风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窗玻璃。
库坦的木屋炊烟、族人们带着希望与忧虑的脸庞、甚至那刺骨的寒风……都随着铁轨的延伸被抛在身后。一滴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砸在她放在膝上的手背。她迅速低下头,借着整理和服袖口的动作,用衣袖内侧飞快地抹去泪痕。她知道,这次离开,再想踏上那片用血泪换来的“保护地”,恐怕遥遥无期。尾形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然而,悲伤很快被一种更沉静、更务实的力量取代。她转过头,看向坐在对面、正就着包厢内柔和的灯光审阅文件的尾形。他穿着考究的深色西装,侧脸在光影中显得冷峻而专注。这个男人,是她的牢笼,是她痛苦的根源,却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借助的力量——尤其是在关乎花泽明未来的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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