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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站村。
清粼粼的浑水河静静蜿蜒在阳光下,水岸边,孙翠领着十几个妇女笑谈着在忙碌着,有的在洗衣裳,有的在晾晒,有的在剪裁。
二十七套伪军军服,帽子上衣裤子绑腿鞋,全在这;十六套鬼子军装,其中七八套被烧燎得残破不堪,也在这了,全都是九排昨天从炮楼里扒回来的,除了鬼子的兜裆布,都扒回来了。
军装上的血渍要洗,破口要缝补,即便是那些被烧得不能穿的鬼子军装,也尽量裁剪下能用的部分,用来做补丁,修补那些有破损的军装。
一河之隔的酒站,相对寂静,除了巡逻兵和暗哨,大部分战士都休憩在阴凉里。
二十三支七九步枪,其中四支已损坏;二十六套武装带;二十二条子弹袋;九把配枪刺刀;一挺捷克式机枪,四个弹夹两个可用,另外两个被炸坏,七九子弹一千三百余;手榴弹三十二颗;这些是绿水铺炮楼伪军贡献的。
九二式重机枪一挺,三脚架已损坏,七七重机枪弹有三百余,原本子弹肯定不少,可惜全让鬼子祸害了;歪把子轻机枪一挺;掷弹筒一具,榴弹共计三十九枚;三八大盖步枪九支,其中三支已损坏,随枪刺刀九把;六五子弹七百余;手雷二十九枚;士官刀一把;鸡腿撸子一把;钢盔十六顶;鬼子的装具只有五套可用,其余被烧坏了,水壶和饭盒倒是十六套够数,只是其中一半被熏得难看了点。
另有一具望远镜,可惜已被烧坏无法使用;日式工兵短铲六把;麻袋十几个;粮食一些;蔬菜一点;腌菜若干。
这些东西都临时堆在一班宿舍里,在九排除了特殊的九班就属一班的装备最好最全,同时石成又是个可‘信赖’的班长,蛮横的小红樱不在,所以一班自然成为了临时仓库。
相对于小小的九排而言,这一切简直是横财暴发了,新兵们和陈冲的人无不这样觉得,他们一趟又一趟地去趴一班的窗,舍不得转眼,相互喋喋不休地议论着这个场胜利。
陈冲也为此暗暗兴奋,兴奋得一夜都没睡好,一切都像梦一样,他生怕这真的是梦。
像那些新兵一样,每醒来一次,都要跑去一班的窗口去看一眼,确认它们还在。
今天已是第二天了,渡过兴奋期的陈冲终于发现了九排这些老兵的不同,如此收获在他们看起来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他们私下聊着的大多话题都是小红樱究竟怎样了,排长又怎样了。
那小丫头真有那么重要吗?这种临阵脱逃的排长真的值得被惦记么?他们比胜利还重要么?
石成去了河边,闷头洗他自己的军装,战斗结束后就没怎么说过话。
罗富贵把这次缴获的所有罐头全背到碉堡里去了,有牛肉的,有鱼肉的,也有其他种类的,共计五十一盒。
这个不要脸的亲自把这些罐头背回来后一盒都没分给别人,而现在这情况下也没人敢惹他,这一次打炮楼他干了太多的活儿,他牛逼大了。
他和吴石头从昨天回来就开始在碉堡里睡,睡到现在好像还没起来,是徐小和结巴轮流在碉堡里放着哨。
马良和三班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是位置是最远的,撤离也会是最后的,回来需要攀壁越崖,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也该进酒站了。
刘坚强目前是酒站里出镜率最高的班长,哪里都能看到他的出现,有战士上茅厕他都得露面查问一趟,因为他现在是九排排长,他也牛逼大了,他恨不能横着走,可惜这货的长相和军容实在是和排长这个职务不太配套,全靠那一脸的阶级斗争撑场面。
刘坚强总共有两个理想,一个是远大的理想,看到九连!
重建九连!
因为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是九连的兵,永远不会忘记全连在临死前让他做通信员离开战场,只因为那时他最小。
他心里早已被九连所有的牺牲面孔装满了,这一辈子再也盛不下别的东西,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为九连奋斗一天!
所以他不愿再对任何人产生友谊,哪怕是身边的战友。
他的第二个理想昨天实现了,成为了九排排长,虽然只是临时的,是自己任命的,也算实现了。
他喜欢这感觉,不是因为权力,不是因为荣耀,而是因为这让他觉得自己有力量,这证明他再也不是九连那个最小最废物的兵!
因为他想证明,所以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到,哪怕对方在上厕所!
现在战斗结束了,死对头马良快要回来了,这个临时排长的职务不知道还能保有多久,刘坚强舍不得放手,为此,他的木头脑袋居然也开始思考问题。
马良一旦回来,必定要撺掇重定排长代理人选,就算选不出来,肯定也会是留空职务,各班各自为政。
看来这个临时排长职务如果想多干几天,不采取点手段是不行了。
……
夜幕降临,大北庄渐渐归于黑暗,陷入寂静。
浩瀚的夜空一丝云都没有,弯月辉映出一大片暗蓝,在月光范围之外,繁星无尽,越远越璀璨。
月光下的一个院子,有一棵皂荚树,有一口井,有个两间屋的房,外间屋里亮着灯。
肩头和胳膊上的绷带已经拆了,腰间的绷带是新的,裹得又高又厚,赤膊上身的胡义坐在桌边,低头看着伤口位置的绷带,知道这绷带是谁打的,她可真舍得用,这都缠成桶了,小红和葵花可没这么大方。
胡义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间屋里,这是九班在大北庄的窝,但是与过去不同的是房间里没有过去那股臭烘烘的味道,反而有一股女人味,看来自己被抬进来前,周大医生把这里占领了,她应该是才搬出去。
大门口传来轻响,过了一会儿屋门开了,一身夜行打扮偷摸去炊事班的小红缨晃着小辫出现在灯光里。
她扯下脸上的黑巾,随意擦了一把汗,甩手扔在桌面上,然后美滋滋地从衣兜里往桌上掏熟鸡蛋。
坐在对面的胡义皱了皱眉:“你老人家吃个饭都得冒这么大风险,何必呢?”
小红缨掏出牛大叔特意给她煮的四个鸡蛋后往桌对面一坐,开始剥鸡蛋皮,顺嘴答道:“你以为我愿意啊?现在我还咋好意思露面?多丢人啊!全怪你!害死我了!”
胡义无奈得抬头看棚顶,无语。
“要不是你发疯,这事至于传遍全团吗?丢死了。”
“……”
前天晚上,在九排正在攻打绿水铺炮楼的关健当口,榴弹爆炸后小红缨突然裤腿里流出鲜血,把胡义吓坏了,胡义检查后在小红缨的双腿之间那处青涩花蕾上找到了血源,他怀疑小丫头被榴弹震成了内伤大出血,他当既抱起小丫头一路狂奔,发疯式的向独立团跑去,他知道周大医生在那里,结果他旧伤复发晕到在半路上。
结果醒来才得知,他是被后面跟上来的李响几人背到的独立团,送到卫生队一检查原来小红缨是月信初潮来了,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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