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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2页）

“当年我发烧到40度，一个人硬撑的时候，”她的声音轻得像雨丝，“你们在哪？”

姜母猛地抬头，脸上全是错愕：“你……你那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姜心遥说你只是不想上学……”

“是啊，她总是这样。”姜栀言蹲下身，指尖拂过保温桶的边缘，那里还残留着母亲手心的温度，“就像她说我推她下楼，说我放火烧家，说我在监狱里打人——你们永远都信她。”

雨水顺着姜母的脸颊滑落，混着泪水。“妈错了，妈真的错了……”她抓住姜栀言的手，那双手曾经无数次甩过她耳光，此刻却干枯得像老树皮，“你爸现在瘫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每天就指着你的照片哭……”

姜栀言抽回手，从袖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照片。

那是她十岁生日，唯一一张全家合影。

照片上父母搂着姜心遥笑得灿烂，她站在角落，手里攥着块被捏碎的蛋糕。

“这张照片，”她把照片放在姜母掌心，“是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姜母看着照片，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是妈对不起你！是妈瞎了眼！你就看在他是你爸的份上，救救他吧！”

山风吹过，卷起姜栀言的僧袍。

她想起祠堂里满地的碎玻璃，想起父母把她推出去替姜心遥顶罪时冷漠的眼神，想起监狱里那碗馊掉的米饭。

“我救不了他。”她站起身，雨水顺着帽檐滴落，“就像当年，你们救不了高烧的我一样。”

说完，她转身走进庵堂，将姜母的哭喊和雨水一起关在门外。

佛堂的烛火明明灭灭，静慈住持正在擦拭佛像，见她进来，轻声道：“施主，门外的粥还温着。”

姜栀言走到蒲团前跪下，指尖抚过佛经上的金字。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银杏叶，像谁在低声叹息。

她想起姜心遥在狱中信里写的“孤独”，想起父亲中风后浑浊的眼睛，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或许，真正的惩罚不是报复，而是让他们永远活在自己种下的因果里。

就像姜心遥在狱中被殴打，就像父母守着瘫痪的父亲悔恨终生，而她——

姜栀言低头看着掌心的佛珠，上面刻着“静心”二字。

雨水透过窗棂落在她手背上，冰凉刺骨，却让她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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