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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沉渊蚀骨（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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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冰冷粘稠的泥沼中浮沉。

刺骨的寒意和窒息感，如同无数冰冷的针，反复刺穿着萧靖残存的意识。每一次试图挣扎，都换来身体更剧烈的撕裂痛楚，尤其是心口，那里仿佛被彻底掏空，只剩下一个冰冷的、不断流失生命力的空洞。玉玺虚影彻底沉寂了，如同死去。唯有那些侵入经脉的冰寒魔气，如同跗骨之蛆，在失去压制的黑暗中更加活跃地啃噬着他的生机。

死亡，从未如此接近。

但一个更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死死缠绕着他即将沉沦的意识——毓宁！她被谢珩的魔气侵蚀着，被归墟的死气浸泡着！她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

这念头如同最后一点火星，点燃了他求生的本能。

“呃……”一声压抑着极度痛苦的微弱呻吟，在近在咫尺的黑暗中响起。

是姜毓宁！

萧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着麻痹的神经，强行将沉重的眼皮撑开一道缝隙。

绝对的黑暗。粘稠、冰冷、散着浓烈腐臭的淤泥包裹着全身，沉重得如同铅块。空气稀薄得可怜，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土腥和腐烂的腥甜，几乎令人窒息。四周是湿滑冰冷的岩壁，他们似乎卡在一个极其狭窄、曲折向下的天然岩缝深处，只有上方极远处，透过淤泥和水草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一点来自外面溶洞的、极其微弱的幽绿磷光。

他艰难地转动几乎僵硬的脖颈。

姜毓宁就在他怀里。粘稠的黑泥几乎覆盖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紧蹙的眉头和紧闭的眼睫。她的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颤音。更可怕的是，在她裸露的脖颈和脸颊上，那些被淤泥半掩的金红裂纹深处，之前被玉玺金光暂时逼退的漆黑魔气，此刻如同获得了滋养的毒藤，正疯狂地蔓延、加深！魔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贪婪地吞噬着她体内残存的涅盘生机，并与周围淤泥中蕴含的归墟死气隐隐呼应！裂纹边缘的肌肤，在魔气的侵蚀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色泽，仿佛正在失去生命力，向着岩石般僵硬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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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口那枚暗金烙印，此刻黯淡得几乎消失，完全被蠕动蔓延的魔气覆盖，如同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点火星。

谢珩的力量，正在这归墟绝地的死寂环境中，加侵蚀着她的生命本源！将她拖向冰冷的永恒囚笼！

“不……不能……”萧靖喉咙里出嗬嗬的嘶哑声音，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将他再次淹没。他挣扎着想抬起手臂，想拂去她脸上的污泥，想阻止那些魔气的蔓延，但身体沉重得如同不属于自己，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

就在他意识即将再次沉沦之际——

咕噜…咕噜噜…

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如同水泡破裂的声音，从下方更深沉的黑暗中传来。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带着奇异粘稠感的吸力，从脚下淤泥深处传来。这股吸力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如同流沙般的沉降感，正缓缓地将他们向裂缝更深、更黑暗的底部拖拽！

萧靖悚然一惊！这绝不是自然现象！这裂缝深处，有东西！

求生的本能和对姜毓宁的守护意志，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麻木。他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腐臭的空气，肺部如同火烧。然后，他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双臂死死抱住姜毓宁冰冷僵硬的身体，双脚在湿滑的岩壁上猛地一蹬！

借着这股微弱的反作用力，两人在粘稠的淤泥中，艰难地向上方那点微弱的幽绿磷光方向，挪动了……仅仅半尺！

然而，就是这半尺的挪动，让萧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侧前方一处相对干燥、没有被淤泥完全覆盖的岩壁。

借着上方极其微弱的光线，他看到那处岩壁上，似乎……刻着什么！

不是天然的纹理，而是某种……古老、粗犷、带着原始蛮荒气息的刻痕！刻痕深深嵌入暗红色的岩石，线条扭曲盘绕，构成了一幅幅残缺而诡异的图案！

萧靖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强忍着晕眩和剧痛，凝聚起最后一丝精神，死死盯向那些刻痕。

第一幅：无数扭曲的线条，如同狂舞的蛇群，簇拥着一轮……巨大、冰冷、内部似乎有漩涡转动的黑色圆月！圆月下方，是无数跪伏在地、身体扭曲成痛苦姿态的模糊人影。

第二幅：黑色圆月中央，裂开了一道缝隙！一只巨大的、覆盖着鳞片、燃烧着幽绿火焰的利爪，正从裂缝中探出！利爪下方，大地崩裂，岩浆喷涌，无数模糊的人影在火焰和裂痕中哀嚎坠落。

第三幅（残缺大半）：那只燃烧着幽绿火焰的巨爪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的形状极其模糊，像是一块不规则的碎片，散着微弱的、与周围幽绿火焰截然不同的暗金光泽……碎片周围，似乎还缠绕着几缕极其细微的……凤凰尾翎般的火焰纹路？

第四幅（几乎完全被水垢覆盖）：只能隐约看到无数巨大的锁链，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缠绕向那只巨爪和它握住的碎片……锁链上似乎铭刻着无数细小的、无法辨认的符文。

第五幅（最为清晰，也最为诡异）：画面中央，不再是那只巨爪，而是一个模糊的、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形轮廓！这人形轮廓站在一处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深潭边缘，深潭中倒映着那轮巨大的黑色圆月。人形轮廓的一只手高高举起，手中托着的，正是第三幅图中那块散着暗金光泽的碎片！而另一只手……则指向深潭倒影中，那黑色圆月核心的漩涡深处！漩涡深处，隐约勾勒出一个……蜷缩的、被无数锁链缠绕的……凤凰虚影？！

萧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遍全身！这些古老诡异的刻痕……那黑色圆月……那燃烧幽绿火焰的巨爪……那被握住的暗金碎片……还有最后那指向漩涡深处凤凰虚影的人形轮廓……

这一切，都隐隐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一个关于归墟、关于那轮传说中的“蚀月”、甚至关于……胤朝气运玉玺和凤凰涅盘的……古老秘辛！

谢珩……归墟……蚀月……囚凰……

无数破碎的线索在萧靖混乱的脑海中疯狂碰撞，几乎要将他残存的理智撕裂！

而就在他心神剧震的瞬间——

脚下淤泥深处传来的那股粘稠吸力，陡然增强了数倍！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瞬间缠绕住两人的脚踝和身体，疯狂地向下拖拽！

“呃！”萧靖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向下一沉！冰冷的淤泥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窒息感和浓烈的腐臭瞬间将他吞没！怀中的姜毓宁也一同被拖向更深沉的黑暗！

咕噜噜……无数腐败的气泡从脚下涌出。

裂缝更深处的黑暗中，似乎响起了某种……低沉、粘腻、仿佛无数淤泥在缓缓翻涌挪动的……蠕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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