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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esp;&esp;算了，先留给苏青当磨牙棒吧，活僵长牙快，总要啃点硬的才舒服。

&esp;&esp;至于她嘛……

&esp;&esp;苏商扫了一眼菜园子，这会儿大部分菜蔬都没熟，只好挖了几个土豆烤来吃。

&esp;&esp;活僵白日困顿，夜里才精神，但苏青新死，魂魄又有损伤，入夜了也还没有醒来。

&esp;&esp;而苏商已经将自己的新家摸了个底朝天，发现除了黄纸别无可用之物，便又出门去了。

&esp;&esp;从前日子过得朝不保夕，可满世界都是无主之物，踢开门就能住，捡到东西就能吃，靠着现代社会横死后留下的大笔遗产，苏商的生活条件其实还算好。

&esp;&esp;更别说在灵异天灾之下，很多设备无人打理却还诡异的运行着，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蹭点电力看看电影打会儿游戏，短暂的体验普通人的生活。

&esp;&esp;自从决定要当天师，苏商就在考虑登报打广告的事。

&esp;&esp;酒香也怕巷子深，琉璃观都五十年没接过正经生意了，不能干等。

&esp;&esp;可广告费不便宜，琉璃观一穷二白，苏商没有启动资金，只能深夜里，阴气最重的时候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几个闹鬼的人家，主动上门做生意，好赚点启动资金。

&esp;&esp;附近的南安城是开放对外贸易的港口，是举国上下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平江镇里许多年轻人都去城里讨生活，白日看着热闹，到了夜里，却显出格外幽静。

&esp;&esp;许多院子里都静悄悄的，木门紧闭，窗棂间少有灯火亮着，十户人家里莫约也就六七户有人住。

&esp;&esp;苏商就在淡淡的草木清香中踩过石板路，漫无目的的走过一条又一条巷子。

&esp;&esp;直等来到一户高门大院旁，终于感受到了一丝鬼气。

&esp;&esp;苏商眼睛一亮，跟见到了亲人似的，顺着气息来到一块竹围的矮墙边上。

&esp;&esp;就见一个长发覆面，身着白衣的声音，正用指甲抓挠着围墙。

&esp;&esp;“你好？”苏商对着女鬼挥了挥手，径直走过去。

&esp;&esp;她原来的世界，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活人，但她姑且还是有社交的。

&esp;&esp;和鬼社交。

&esp;&esp;天灾之下，人死化鬼，其中一小部分人活着时候人畜无害，死后亦然，茫然行于世间，只是呆板的复刻生前的习惯，或者便是追逐着一个再也无法实现的执念，日复一日。

&esp;&esp;当时，苏商没少跟这些没恶意的鬼魂交谈，虽然对方只念着自己那点事，多半是鸡同鸭讲，但好歹让她的语言功能不至于退化。

&esp;&esp;见到这种怨气虽重，却无杀性的鬼魂，苏商习惯性的上前打了个热情洋溢的招呼。

&esp;&esp;女鬼手上动作没停，慢慢转过头来，杂乱如草的头发缝隙中，露出一只泛着黄白色，呆滞无神的眼珠。

&esp;&esp;意识到苏商能看到自己，女鬼不语，只一味挠墙，散发出越发浓烈的怨气，发丝也逐渐伸长，无风自动。

&esp;&esp;空气中的腐臭味越来越浓。

&esp;&esp;苏商原本是打算，跟着女鬼聊一聊，打听下附近有没有厉害的，已经伤过人的厉鬼。

&esp;&esp;但是，怨鬼的头发，是施展咒法的好材料。眼见着头发丝都飘到面前来了，苏商手痒，下意识就薅了一把。

&esp;&esp;她平素消耗大，见到羊毛就习惯薅点，忍不住。而跟她熟的怨鬼也不在意，头发嘛，一生气就疯长。

&esp;&esp;抓挠声瞬间停了，那女鬼似乎怎么都想不通，好端端的，没把人吓走也就算了，怎么还来揪她头发！

&esp;&esp;她后知后觉的尖叫一声，飞快的爬走了。

&esp;&esp;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腐臭味和一道血痕。

&esp;&esp;苏商只好再去别处。

&esp;&esp;兜兜转转了好一阵子，到底没能遇见第二只鬼。

&esp;&esp;平江镇的人心态都这么好吗，死了都不化鬼的？在她从前的世界，可是有仅仅因为死的时候发型不好看就含着一口怨气化鬼，去理发店屠了好几个tony当她的伥鬼，还把tony鬼们的舌头都剪了，只准做头发，不准搭话。

&esp;&esp;苏商非常不适应。

&esp;&esp;绕来绕去，又到了那座大宅院的另一边。

&esp;&esp;熟悉的怨气，熟悉的抓挠声，转过弯，果然又见着了那女鬼。

&esp;&esp;这边的院墙是高高的砖墙，但是墙壁下边有个老鼠洞，那女鬼正用她又长又尖的指甲刨土，试图将洞刨到能容她通过的大小。

&esp;&esp;这次没了长草遮挡，能看到它拖在身后的腿，有一条肿胀扭曲着，不断渗出暗红的脓血，洇透了她被粗粝地面磨碎的裙摆。

&esp;&esp;苏商怕再把她吓跑，没贸然上前，轻声提醒道：“别刨了，没有主人家的允许，你进不去的。”

&esp;&esp;鬼和鬼之间的强弱差距，有时候比人和鬼都大，这种没杀过人的怨魂很弱，禁忌也颇多。

&esp;&esp;女鬼手上的动作却根本不停，只喃喃道：“我要……进去，我男人……在里边。”

&esp;&esp;比起让她念念不肯离去的执念，无缘无故就揪她头发的仇不算什么。

&esp;&esp;苏商是个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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