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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灯火阑珊终成眷（第1页）

时间在紧锣密鼓的排练和舆论的喧嚣中悄然滑过，终于到了《德云斗笑社》第二季收官之战的录制夜。

巨大的演播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璀璨的灯光将舞台照耀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兴奋和期待的气息。台下，观众席荧光棒汇成一片闪烁的星海。台上，经过精心打磨的“传统与冒犯”脱口秀环节正在高潮迭起地进行。

郭麒麟作为主理人，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站在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他完全褪去了平日的温润，眉宇间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掌控全局的自信和魅力。他的串场妙语连珠，包袱抖得又脆又响，精准地引导着嘉宾们碰撞出火花，将传统相声的技巧与脱口秀的犀利幽默完美融合，引得台下笑声、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导播间里，于小酒站在主控台后方，戴着监听耳机，紧盯着面前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监视屏幕。她的脸色还有些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明亮，像两颗灼灼的星辰。她密切关注着场上每一个节奏点、观众的反应、镜头的切换，不时通过耳麦清晰而果断地向导播出指令：

“切号机，给周九良特写，他那个微表情绝了！”

“观众席全景跟上！捕捉那个大笑的老爷子！”

“主舞台光压一档，追光给孟鹤堂，他要放大招了！”

“音乐垫进来，节奏加快！准备接下一个爆点！”

她的指令精准而高效，仿佛与舞台上的郭麒麟心意相通。整个导播团队在她的调度下，如同一架精密的仪器高运转，将舞台上最精彩的瞬间，以最完美的角度呈现给屏幕前的万千观众。

台下前排席，德云社的“大家长”们悄然现身。郭德纲穿着一身稳重的深紫色唐装，于谦则是一贯闲适的亚麻衬衫。两人并排坐着，看着台上挥洒自如的儿子（徒弟），又看看导播间玻璃后那个冷静指挥的身影，脸上都带着欣慰而复杂的笑容。

郭德纲侧头对于谦低语，声音里带着感慨：“这小子，台上这劲儿，有点我当年的影子了。那位于姑娘……不简单。”于谦端起保温杯，吹了吹热气，眼底是洞悉一切的笑意：“都是好孩子。拧巴了这么些年，也该透亮了。”

台上，最后一个爆笑包袱在满堂彩声中完美落幕。嘉宾们笑着鞠躬退场。璀璨的灯光稍稍暗下，只留下一束追光，温柔地笼罩在舞台中央的郭麒麟身上。

刚才还充满喧嚣的演播厅，渐渐安静下来。数千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期待。

郭麒麟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说结束语。他静静地站在光圈里，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做着什么重要的决定。追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并无线索可整理的西装领口，这个细微的动作，却透露出他此刻内心的波澜。

他抬起头，目光不再是面对全场观众的那种自信飞扬，而是变得异常沉静、深邃，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他的视线，穿透了台下攒动的人头和闪烁的荧光棒，像两道无形的探照灯，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导播间那块巨大的单向玻璃——他知道，她就在那后面。

全场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预感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即将生。

郭麒麟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通过他面前立着的麦克风，被清晰地放大到演播厅的每一个角落。他握着话筒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回荡在寂静的演播厅里：

“感谢大家的掌声。按照流程，该说结束语了。”他顿了顿，目光依旧坚定地凝视着导播间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那深色的玻璃，看到那双同样紧张注视着他的眼睛。

“但今天，我，郭麒麟，想任性一回。不说段子，也不按流程。”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和勇气，“今天站在这儿，聚光灯下，万千瞩目，我只想问一个人一句话。”

台下的观众席瞬间骚动起来，压抑的惊呼和兴奋的抽泣声此起彼伏。导播间里，所有工作人员都停下了动作，震惊地看向于小酒。于小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她隔着玻璃，对上郭麒麟那双穿透一切、炽热如火的眼眸，大脑一片空白。

“我想问……”郭麒麟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更是重重地敲在于小酒的心尖上，“问台下，导播间里的，某位姓于的姑娘——”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

“六年前，后台那句混账透顶的‘你烦不烦’……今天，在这儿，我郭麒麟，能不能用往后的一辈子，慢慢说给你听？……赔给你？”

轰——！

整个演播厅彻底炸开了锅！尖叫声、欢呼声、口哨声、掌声如同山呼海啸般瞬间爆，几乎要掀翻屋顶！观众们激动地站了起来，挥舞着荧光棒，巨大的声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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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啊啊啊啊啊！！！”

“我哭了！我真的哭了！”

“郭麒麟牛逼！！”

“嫂子！快出来啊！”

导播间里也乱成一团。所有人都激动地看着于小酒。她呆呆地站在那里，隔着单向玻璃，看着追光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六年来的委屈、心酸、思念、挣扎、那些强装的坚强和此刻汹涌而来的巨大幸福……所有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猛地抬手，捂住了嘴，却挡不住汹涌的泪水。身体微微颤抖着，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

就在这时，导播间的门被猛地推开。烧饼那张兴奋得通红的大脸挤了进来，嗓门洪亮地压过了外面的喧嚣：“还愣着干嘛呀！于大编剧！角儿在台上等着呢！”他身后，孟鹤堂、周九良、张云雷、阎鹤祥……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带着鼓励和祝福的笑容看着她。

于小酒深吸一口气，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她推开椅子，在所有人激动目光的注视下，脚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地冲出了导播间。

通往舞台的侧门通道，光线有些昏暗。她刚跑出几步，手腕却猛地被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攥住！

她猝不及防地被拉入一个宽阔而熟悉的怀抱！

郭麒麟不知何时竟已离开了舞台中心，就等在这后台通道的阴影里！他身上还带着舞台灯光的余温，还有独属于他的、干净清爽的气息。他的手臂紧紧地、用力地环抱着她，那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激动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占有。

于小酒的脸颊被迫埋在他坚实的肩窝，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耳边是他剧烈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一声声，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她的耳膜，也撞击着她那颗同样狂跳不已的心脏。

“别动……”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哽咽的颤抖，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顶，“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那声音里，是积攒了六年的思念、懊悔和终于尘埃落定的狂喜。

于小酒僵硬的身体，在他滚烫的怀抱和这沙哑的祈求声中，一点点软了下来。她不再挣扎，只是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装面料。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迟疑了一下，终于，轻轻地、试探性地，环住了他同样紧绷的腰身。

这一瞬间，后台通道的昏暗仿佛被点亮。舞台上观众的欢呼声浪隐隐传来，如同为他们奏响的背景乐章。所有的误会、分离、流言、伤痛，在这无声而紧密的拥抱里，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归途。六年的时光长河，百转千回，汹涌澎湃，终于在此刻，汇入了名为彼此的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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