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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人影幢幢。
衣着鲜亮的侍女排着长队,低头垂目,手捧各色物件,脚下无声的朝前走去。
守卫全副武装,五步一岗,目光炯炯,察觉到白桑的视线,守卫缓慢扭头……
白桑‘唰’的一下收回视线,身后的窸窣声如影随形。他们走过的路都‘热闹’了起来,侍女和守卫从青色烛光中浮现,像还活着时那般履行自己的职责。
z-003没有在‘路上’弄死他们的想法,那些东西跟在他们身后,像是恭迎贵客,又像是督促他们加快脚步。
墓主人什么身份?死后还能有这么大排场?
这座墓展现在白桑面前的东西越多,他生出的疑惑也越多,最终堆积成一个模糊的形象。
笔直向前的道路止步于地下暗河。
暗河极为宽阔,水流湍湍,抬眼看去,就见对岸立着一座流光溢彩的高塔,像是天柱般擎起了这座大墓。
眺望对岸的众人不由发出了嘶吼声,既在感叹着这一幕,也在讨论怎么渡过暗河。
白桑听着关键词,对比自己见到的场景,发现了问题:“你们没看到‘桥’?”
小花他们朝白桑所指的方向看去,空无一物的河岸上风浪四起,河水扑打着两岸,气势惊人。
在白桑眼里,拱形石桥立在暗河上方,将两岸连在一起。
就在他们徘徊之际,身后的青色灯光悄无声息的蔓延了过来。
白桑打断其他人的嘶吼声:“后面那些东西过来了,你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暗河旁空旷开阔,一览无余,没有能躲的地方。
众人不由将视线投向暗河,小花一马当先的朝河水伸出手。河里溅起的水当场化掉了小花半只手,用实际行动证明此路不通。
没给他们更多犹豫的时间,青色‘潮水’迅速淹没了众人。
出乎意料的是,被青色灯光笼罩时,并没有发生任何白桑想象中的可怖画面,只有一股强硬且不允许拒绝的推力,就好似河流拍打着他,将驻足在河岸边的白桑‘推’到了桥上。
白桑扭头,漫天青光笼罩着来时路,侍女们在石桥前盈盈下拜。
侍卫们带着一动不动的‘战利品’,消失在墙壁中。
或许,主干道并不是没有岔路,只是那些岔路无法被他们看见而已。
白桑愣愣的看着侍女们在石桥这端静候,侍卫们来回巡逻,荒诞感油然而生。
小花他们被侍卫们拖走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反复滚动,浇灭了白桑心中不知从哪来的自信,也浇醒了沉湎于躁动和盲目中的白桑。
不对劲,一切都很不对劲。
从他被卷进祠堂开始,他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透着一股躁动,毫无根源的自信在他心中滋生,扎根成参天大树。
他就像是蒙着眼睛的驴,盲目且冲动的冲向注定吃不到嘴里的胡萝卜。
*
白桑踩着石桥朝高塔走去。越是靠近,这座塔给人的压迫感就越强,等他从石桥上下来后,高塔的模样已经清晰可见——森森白骨搭成的骨塔,一个个黝黑的骷髅头镶嵌在其中,用黑洞洞的眼眶注视着外来者。
恍惚间,眼前的一切都被另一幕所取代——一尊巨大的黑影凌驾于天地间,无数人匍匐在祂面前,好似蝼蚁一般渺小。
屈服于力量,臣服于权柄,用一切供奉神明……这些声音最初只是窃窃私语,但随着白桑注视‘无上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声音也越来越响亮,最后几近震动天地,好似有数万人齐声呐喊,透着股骇人的虔诚和疯狂。
在‘无上存在’出现时,白桑好似直面了真正的大恐怖,无尽的恐惧瞬间压垮了一切。但在那一刻,浮现在白桑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如果他连死都不怕,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念起而天地宽。
霎时,原本动摇的一切——白桑的灵魂、思维乃至肉·体——都如同磐石般稳固了下来,震动天地的呐喊声回归了噪音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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