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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第1页）

&esp;&esp;他明明没有淋雨，可身上温度却是那么冰，温书棠靠着他胸口，听见他失序又慌乱的心跳。

&esp;&esp;就这样不知多久。

&esp;&esp;颈窝里划开一抹湿热，喘息声逐渐粗重，周嘉让颤抖地挤出低语：“恬恬。”

&esp;&esp;“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esp;&esp;陨石掷入湖面，这看似普通的问话，却在她心底激起惊天动地的浪潮。

&esp;&esp;毫不掩饰的需求，他需要她。

&esp;&esp;眼眶泅开湿意，视线被氤到模糊，温书棠更用力地回抱他，重重点头，尽自己所能地想给他安全感。

&esp;&esp;“好。”

&esp;&esp;女孩声线细软，但字字坚定：

&esp;&esp;“阿让，我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esp;&esp;……

&esp;&esp;等他情绪好转一点，温书棠才试探地询问情况：“外公他——”

&esp;&esp;“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老毛病吗？”

&esp;&esp;“不是。”

&esp;&esp;周嘉让偏头，浓密的眼睫垂下，哑声解释：“车祸，对面司机违规驾驶，外公没来得及躲开。”

&esp;&esp;“啊？”

&esp;&esp;温书棠不禁撑大眼睛。

&esp;&esp;周嘉让当时并不在现场，是医院这边打来电话，他才知道外公出了事。

&esp;&esp;等他匆匆赶来，人早已被推进手术室。

&esp;&esp;“警察来找我核实外公身份时，我无意听到他们私下讨论，说事故现场……十分惨烈，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路面。”

&esp;&esp;他越说尾音越轻，到后面那半句时，痛苦得只能用唇瓣比出口型。

&esp;&esp;温书棠也被惊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sp;&esp;虽说这种意外并不罕见，可当它真切发生在身边时，还是叫人难以接受。

&esp;&esp;她都如此。

&esp;&esp;何况是作为至亲的周嘉让。

&esp;&esp;温书棠强打起精神，晃晃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阿让。”

&esp;&esp;“不要胡思乱想了，外公他会没事的。”

&esp;&esp;“吉人自有天相，外公救死扶伤大半生，肯定会有福报的。”

&esp;&esp;周嘉让阖眼，艰难地嗯了一下。

&esp;&esp;……

&esp;&esp;手术室外的灯久久不灭，刺眼的红像一抹化不开的血。

&esp;&esp;许亦泽和谢欢意姗姗来迟，弄清楚状况后，不约而同地也陷入沉寂。

&esp;&esp;时间一点点流逝，距离外公被推进去，整整过去了三个小时。

&esp;&esp;窗外雨势也不断加大，由淅淅沥沥到倾盆暴雨，雷鸣声低沉怒吼，好似要将整座城市摧毁。

&esp;&esp;周嘉让起初还能坐等，到后面干脆站起来，寸步不离地守在门边。

&esp;&esp;中途门开了，医生出来让他签了一张病危通知书。

&esp;&esp;确认过各种风险细节，周嘉让接过笔，签名的手都止不住地发抖。

&esp;&esp;这大概是他字迹最潦草的一次。

&esp;&esp;温书棠陪在旁边，听医生讲着那些专业术语，报告单上是看不懂的数值，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爸爸出意外的那天。

&esp;&esp;同样是雨天，同样在盈满消毒水气味的诊室。

&esp;&esp;各种仪器的滴答声，医生护士的交谈声，奶奶姑姑的哀嚎声，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成为烙进骨髓的永生噩梦。

&esp;&esp;直至今日，每每忆起当时的场景，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难过。

&esp;&esp;但不管怎么说，那时她有姐姐作陪，那些复杂繁琐的手续也有家里其他长辈操办。

&esp;&esp;可周嘉让谁都没有。

&esp;&esp;他总是默默扛起一切，好像永远不会被打倒，无坚不摧到让人心安，以至于有时她都会忘记，其实他也不过才十七岁。

&esp;&esp;本该是安心读书，无忧无虑的年纪。

&esp;&esp;可他却承受了那么多不该承受的苦痛。

&esp;&esp;而且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为什么上天偏偏要这样接二连三地捉弄人。

&esp;&esp;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眷顾他们一点呢。

&esp;&esp;她想要抱怨，想要发泄，但根本不知道该去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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