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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修弥,漆国皇室第十四任帝王,是个除了帝位之外一无所有的少年。
那帝位或许也坐不了多久了,到那时,他或许会被献祭出去,当作新朝的第一份贺礼。
云舒想不通他为什么从来不着急,还有时间和她翻云覆雨。
若是换作她自己,怕是日夜发愁,寻求解决的办法。
澹台修弥没有军队,没有钱粮,没有亲信臣子,是个漆国历史上最可悲的帝王。
不,亲信是有的,但那不是臣子,是他的掌印太监刘蒙。
云舒见过刘蒙。有几次刚用完膳,修弥将她压在餐桌上后入的时候,刘蒙就站在屏风后头,不声不响。
还有一次,碧环在修弥面前打碎了个碗,是刘蒙帮她说了句话,修弥才饶过她。
刘蒙是一个身形颀长的太监,很年轻,比修弥高半个头,面白无须,声音不似其他太监般尖细,反倒带些低沉。
他生得一副刻薄骨相,颧骨高,鹰钩鼻,那眉眼却是柔和的,这柔和的眉眼便中和了他那刻薄的长相,反添了几分戏子般的柔情。
澹台修弥他自己就长得面若好女,身边人也尽是这副长相。
云舒在之前从未听说过刘蒙这个名字,应是修弥登基之后才提拔上来的。
那,便从刘蒙开始吧。
她已然尝到被背叛的滋味,那么他也一样不能逃脱。
……
云舒的软禁范围从桐月宫扩大到了半个皇家行宫。
终于能短暂地离开这座宫殿,云舒忙不迭地要出去透气。
修弥去议事,议事的宫殿定在了汀兰殿。
这些时日以来,他第一次有了些治理朝政的行动。云舒想,或许是因为她答应给他生个孩子开始。
有了孩子,就有了期待,便会开始畅想将来,修弥那日日只图她身子的作风便不得不开始改变。
孩子?呵,笑话。
云舒不可能为他生一个孩子。
她得抓紧时间了。
下午的天气并不如上午那般明媚,反倒是有些阴沉。
修弥去汀兰殿后不久,云舒也佯装想念,要过去找他。
她去厨房端了一碗沉珠熬的血燕窝,吩咐沉珠再熬一份血燕窝,只带着碧环,朝着汀兰殿走去。
宫殿外头花红柳绿,云舒驻足欣赏了好一会儿。她太久没有出门了,这一出来,只觉得天地都辽阔了些。
天地辽阔,她却只能困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与亲弟弟日日苟且。
可恨,可悲,可怜。
她想起那天与云瀛的见面,她好几次都想将这些恶行告诉他,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住了。
她那时以这等腌臜事为耻,不敢告诉任何人。
如今么,可不一定了。
母后与胞兄是否知道澹台修弥对她做的事?如若知道,为何不来救她?如果不知,又为何放任她在行宫养病,而不是接回身边照料?
她早就是个弃子了。
如果有机会,她定要把这桩密事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漆国的皇室出了一对乱伦的姐弟。
她以往恪守宫规,谨遵礼仪,生怕留下一点不好的名声。
现在她不怕了,她已然身处阿鼻地狱,哪管得了生前身后名。
他们若是不仁,便也休怪她不义。
云舒的心里头,蓦然生出一丝恩断义绝苍凉感。
从今以后,澹台云舒,便再也做不回那清清冷冷的高岭之月了。
路上无人,云舒对碧环开口。
“碧环,之前打碎的那根簪子,是你修好的吗?”
碧环说是。
“那根簪子是旁人送的,虽不名贵,但也是那人亲手雕刻而成。公主您或许不记得了,但奴婢替您记得清楚。”
她抬头与云舒对视,平静的目光里藏着几分悲切。
云舒想起来了。
那是她第一次与萧尧见面的时候他送的,那时他送了很多小玩意儿都被她压在箱底,唯有这根簪子看起来素净,便拿出来放在了妆奁里。
还好,并不是所有人都背叛了她。
云舒鼻尖泛起酸,但她忍回了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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