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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前线哨卡13（第2页）

“傻妞，快点醒啊。”

查理每天都会在这里坐一会儿，有时只是默默注视，有时低声说些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手轻轻拂过她冰凉的额。

看管仓库的咕咕大爷总是乐呵呵的。他一把雪白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换了套整洁的青色长袍，有点像时不时就溜达到查理休息的地方，也不避讳，手里不是捧着两个烤得焦香流蜜的甜薯，就是藏着一小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来的火酒，在篝火旁的小马扎上，用他那带着口音的腔调讲述着他年轻时游历的奇闻趣事，眉飞色舞，俨然一位误入军营的仙翁。查理也乐于听他侃侃而谈，偶尔插上两句，逗得咕咕拈须大笑。

若死祭和蓝雾是在一个安静的黄昏前来辞行的。

蓝雾已经不再穿着那晚被查理披上、染着血污的深灰大衣。她换上了一套合身的、便于行动的深褐色束腰旅行装，浓密的淡蓝色长重新扎成利落的高马尾，脸上带着一种经历过破碎后又艰难粘合起来的平静。虽然眼神深处仍有阴影残留，但已不再是那晚的惊惶绝望。她和若死祭并肩而立，向查理郑重地行礼致谢。

“大恩不言谢，殿下。若非您……”

蓝雾的声音很稳，却带着难以忽略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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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姐妹必殒身于此。”

若死祭也淡淡地望向查理，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

“日后若能有幸再次相逢，必有重谢”

查理轻轻颔，没有多问那所谓的“有要事”究竟是什么，只是平静地道：

“保重。前路……小心。”

两人再次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逐渐蔓延的暮色与忙碌的军营背影中。

当然，还有艾尔玛。

这姑娘几乎成了他的一道影子，却又如此鲜活。

她依旧穿着那身干净的古风白衫，衬得身段窈窕。蓬松的白色大尾巴如同心情的晴雨表，在身后甩动出不同的频率——有时是悠闲舒缓地画着小圈，像漂浮的白云；有时会因某个趣事或查理无心的一句调侃，猛地翘起来，欢快地左右摇摆，活脱脱一只被顺毛顺得舒适的小猫。

他走到哪里，她就安静地跟到哪里。

查理坐在乐的帐中议事，她就抱膝坐在角落的草垫子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紫色眼眸亮晶晶地望着营帐顶棚的光晕呆，尾巴尖无意识地在地垫上轻轻扫来扫去；

他去探望萝卜子，艾尔玛就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替床上的蓝少女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初生的幼崽；

他在营火旁听咕咕大爷讲古，艾尔玛就挨着他坐下，双手捧着脸颊听得入神，白尾巴随着故事起伏轻轻拍打地面。

北风吹过营地的旗帜，带来远方山林的清新气息。

炭火在铁盆中明灭，散着稳定的暖意。

查理靠在自己暖帐门口的木桩旁，手里捧着一杯乐差人送来的新茶，看着操演归来的士兵们整齐归营。

看着后勤区域炊烟袅袅升起。

看着远处岗楼上，哨兵如同挺拔的松树屹立于余晖之中。

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微微驱散了那份苍白。

他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水，感受着那份独特的清苦在舌尖化开，又在回甘中缓缓弥漫。

一种……久违的、几乎要令他喟叹的平静与掌控感，自胸口悄然滋长。不再是地牢的阴森压抑，不再是地下通道亡命的狂奔，不再是面对强权的愤怒搏杀。

是尘埃落定后的安宁，是亲手塑造的秩序的基石在脚下徐徐展开。

逍遥日子啊——

查理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真他娘的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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