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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黑瘦小姑娘像是就此割舍掉自己一半的灵魂,留在村里,她弯着眼睛,“天冷,你也早些回家吧。”
晴姐勉强的笑了笑,心中像是有一炉苦药熬着,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你一定……”黑瘦小姑娘说了两个要是,随即转身,在心里轻声说,“一定要过的好啊!”
这样她才知道,原来女孩子并不是生来就有罪。
“茅草。”晴姐大声喊道:“我过年再来找你玩。”
茅草捏紧了手里的带,当做听不到般落荒而逃,几近狼狈,她没回头,但知道背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所以也不敢回头。
只是站在家门口,无力的靠在墙上,轻轻啜泣。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天底下的姑娘并非生来就是贱草。
听不见,看不见,便能欣然接受,而不是日复一日的失望,陷在泥地里痛苦挣扎。
如今亲眼得见,才觉然。
哈,原来不是女娃命贱,只是她的命贱罢了。
狭小的屋子大大小小坐着十多个人,苍老的老妇开口,“上回远山那个,愿意出三两聘钱。”
“什么时候送去?家里这么多人,叠一起睡都挤不下。”
老妇冷冷的看了儿媳一眼,“年后开春,地里活你去做?”
妇人撇嘴,没有回答婆婆的话,只是抱怨道:“还有好几个月,住在家里多费粮食啊。”
“找媒人说一声,年前嫁出去。”老头开口,显然是认同儿媳的话。
老妇闭上嘴巴,便是再有意见,也不敢忤逆丈夫。
“早该送走了。长的跟细柴一样,能顶什么用?白瞎那么多粮食。”妇人平日受婆婆的气,如今找到机会,就得意挤兑道:“也合该她命好,嫁了个好婆家,将来吃饱穿足,也别忘了爹娘才是。”
说到这,便扯开嗓子喊,“茅草,茅草!死丫头,去哪偷懒了。”
墙外蹲着的小姑娘麻木站起身,瞳孔里没有一丝生气。
妇人一见她就嫌弃,“嫁了人可得好好干活,这瘦巴巴的,遭人嫌被送回来可就丢脸了。”
老妇面子挂不住,冷脸道:“你以为谁家媳妇都像你一样甩手享清福,没用的东西,好几年就下一个蛋,还有脸吃饭。”
“我再没本事,也传了香火。”妇人音调拔高,“不像别人,屁都没有。”
屋内另一个矮小妇人尖声道:“要不是大嫂偷懒不去干活,我能累掉了孩子?”
“怎么着,命不好还怪我头上来了?这村里谁家媳妇不用下地干活,也没见你这样的啊。都是泥里的草根子,摆什么金架势。”
“大嫂两嘴一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
“吵吵吵!就知道吵,家里的财气都要被吵散了。”老头黑沉着脸,冷喝道:“娃她娘,你就是这样管家的。”
老妇笑容带着些狠辣,“都是不记打的货,紧紧皮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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