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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春娘看着眼前将她拦下之人,那人清瘦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颤,俊俏的脸庞面色发白,一双眼默默含泪很是惹人怜惜。
男子咬了咬发白的唇,“小的确实懂造纸,父母在时我便时常在家中纸坊帮忙。如今吾双亲皆亡却无银钱将之安葬。小子愿卖身于夫人,随身伺候夫人。”
说话间,一双灵动的眼看向春娘,其间水波浮动情语脉脉。
春娘似是被他打动,上下打望着他,只见他瘦削的身材罩在宽大的衣裳内随时像要被寒风吹走的样子,脸上也挂着郁色很是枯槁,一双手半露在袖外却是如葱削般莹白修长。
男子见她盯着自己不挪眼,羞涩地挪开眼去。春娘再看他的指尖,精致无茧很是漂亮。
春娘轻笑一声,正巧手里有一把才淘来的团扇,她轻抬手腕将扇面挑起他的下巴,“既是如此,夫人便买下你。”
男子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眼底闪过光芒,“夫人唤奴墨玉便是。”
“墨玉…”春娘念出声,“好名字,翠兰,赏他五十两银。”
夫人买下了一个男子,身世凄凄却年少俊俏很是惹人怜惜,传言很快便传进了几人耳中。
郁云竟尤自沉浸在冷战中,只等着春娘能自个儿醒悟来同自己陪个不是说个软话,两人亲亲密密欢爱一场,一切不快都随之消散。
谁知,他没等来春娘的歉意,却是她潇洒领回了个野男人!
这如何忍得,他一脚踢开春娘的房门,只见传闻中那男子立在她身侧,一身孝衣衬得墨玉格外的俊俏。
只见他温柔小意地替春娘斟茶,修长的指尖捏着茶杯送至她嘴边,还小心翼翼凑上前去吹凉茶水。
郁云竟差点没将他直接踹飞出去,这人脸上挂着笑,哪里似父母双亡的样貌。
也只这女子痴傻,眼见着年少俊俏的便挪不开眼,如今竟是不满足于他们几个,倒要领几个水嫩的回家了?!
他伸手将茶杯夺过,拍在桌面上,差点没将杯盏拍碎,郁云竟看向那好不自知的少年,“还不滚!”
墨玉眼波流转,满面戚戚然地看向春娘求助,春娘自是善解人意,“你也累了,且回房歇着去吧。”
墨玉只得轻声应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郁云竟见她还盯着门外,只当她不舍,酸溜溜的开口,“怎的,不舍得了?”
春娘却伸指示意他噤声,等那墨玉回了自己房间,扬声喊来翠竹,“翠竹,去盯着他若是有动静便来唤我。”
郁云竟不解其意,却又顾着颜面不愿主动示弱,装模作样咳了两声,见春娘撇开头没理会自己,又捂着嘴重重咳了两声。
春娘终于看向他,郁云竟立马坐直了身子,却听她问道“侯爷身子有恙?”
郁云竟本等她与自己解释,耳边却轻飘飘落了这么一句话。虽则从她方才举止看出她另有深意,却还是被她气得甩袖而去。
春娘看着他羞愤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人别扭着却带出一股孩子气,便先晾着他两日才是。
另番闻讯而来的就不同了,郁涵之神色幽幽地在她身旁落座,“听闻他比我更小,姿色甚好。”
春娘眉角轻抬,又听他说,“夫人成了女侯,倒是威仪更甚从前,身侧连番换人。便是涵之这年岁,都是人老珠黄了?”
“啪嗒。”一声,春娘直接一个板栗子敲上,“好好说话,莫要胡言乱语。”
“那便劳烦夫人与我们细说一二。”于言铭放下手中杯盏,作洗耳恭听状。
春娘肃了面容,“这人很是古怪,且不说他如何识得我,还特特在我面前提造纸一事。”
“他说经常在纸坊做事,一双手却是比之我还娇嫩,似是个富家少爷。他却如此狼狈,便是连父母丧葬费用都无,实在处处透露着破绽。”春娘缓缓诉道。
“那夫人的意思是,将他留在身边以观后续?”
“嗯。”
郁涵之急道,“这般是否太过危险?”
“不若将他交给叔父,在你身侧我着实放心不下。”郁涵之觑她神色,“莫非,你还不舍得?”
“只是怕打草惊蛇罢了。”
“嗬,我看夫人是怜惜他,不舍得叔父拷问刑讯之。”
春娘闻着满室酸气,真真扶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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