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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esp;&esp;王平不敢打扰，只轻声将茶水放置在宁澈身侧，打算退到殿外侍候。

&esp;&esp;宁澈的确在思索着一件事情。他想见位故人，但又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见。

&esp;&esp;“王平。”宁澈叫住正在躬身往外退的人。

&esp;&esp;王平心头一跳，腿一软当即就跪下了，他没想到皇上竟记得住自己的名字。

&esp;&esp;宁澈皱了下眉。王平跪的有些远，让他说起话来有点费劲。但他只是不动声色的趿上鞋子，负手站了起来。

&esp;&esp;“庄衡那边，都打理好了么？”

&esp;&esp;“是，奴婢给指挥使大人送了几碗姜汤，几位大人烤干了衣服，现下已无碍。”

&esp;&esp;宁澈嗯了一声，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esp;&esp;王平心里打起了鼓，忽听皇上问道：“有什么人想要见朕么？”

&esp;&esp;这个问题并不在王平的意料之内。他在心里琢磨的片刻，犹豫着说：“并未。陛下若是要见什么人，奴婢这便去传唤。”

&esp;&esp;咔的一声脆音，宁澈把手指骨捏出了声响，听得王平心惊肉跳。

&esp;&esp;宁澈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他飞速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将字条递给王平。

&esp;&esp;“这几本书，天黑之前拿给朕。如果找不到，就让管书库的人自己来跟朕说。”

&esp;&esp;王平不敢迟疑，捧着字条退了出去。可一出殿门，他脸上却犯了大难。

&esp;&esp;纸条上这几本书，显然不是什么脍炙人口的著述。要真是藏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别说天黑之前，怕是让人在书库里翻个通宵都未必能找到。

&esp;&esp;他只能先去找夏绫。

&esp;&esp;天空中还飘着零落的雨丝，恰如王平此时的心情，没着没落的。

&esp;&esp;“绫丫头，”王平将字条递给夏绫，苦笑道，“这几本书你且先找着，我再去寻几个识字的，尽量给你搭把手。”

&esp;&esp;“王监丞，不忙的。”夏绫快快扫了一眼书目，温声说，“您在这稍等我片刻。”

&esp;&esp;阁楼中响起一阵上上下下的脚步声，不过一会，夏绫就抱着几本书回来了。

&esp;&esp;“监丞您看，这三册是有的，这一册我猜是写错了一个字，应当是这本书。”夏绫对着字条向王平讲到，“其余的这两本，书库中确实没有，您在这怕是拿不到了。”

&esp;&esp;王平目瞪口呆，这比他预想的结果已经好太多了。

&esp;&esp;“绫丫头，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esp;&esp;夏绫很淡的笑了下：“您先回去复命吧，等回头，我给您讲讲。”

&esp;&esp;重华殿内，宁澈已换好了燕居服。这件衣服是几年前的旧衣了，大概是他初登大宝那年，尚衣监置办了一批御用的贴身衣物，行宫这边也放了几件，以备不时之需。

&esp;&esp;衣服还是当时的尺寸。御极这些年，他自觉自己清减了些，这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esp;&esp;宁澈的身量本就颀长高挑，这样一来，更显得他骨相清瘦。

&esp;&esp;已经过了有半个时辰了。宁澈背着手踱步到窗前，抬眸望向窗外的天色。

&esp;&esp;天就快黑了。

&esp;&esp;“陛下。”

&esp;&esp;宁澈恍然回神，是王平回来了。他手指一紧，刻意向王平身后多看了一眼。

&esp;&esp;没有其他人一起回来。

&esp;&esp;王平恭恭敬敬的跪下，将几本书双手捧高过头顶：“陛下请过目。但还有两册，行宫书库中确实没有。奴婢……”

&esp;&esp;话还未说完，王平手中骤然一轻，宁澈已然将书接了过去。

&esp;&esp;宁澈潦草的看着那几本书的封皮，心中有种味同嚼蜡般的失落。

&esp;&esp;她难道就真的看不出来，自己想要的并不只是这几本晦涩的书么？

&esp;&esp;宁澈将几本书往床头一掼，大步往外走去：“王平，前头带路！”

&esp;&esp;天色已然黯淡，此时雨已经完全停了。

&esp;&esp;下过雨的初夏夜晚，风是湿润的。宁澈只带了王平，踏着潮湿松软的地面，向藏书阁走去。

&esp;&esp;王平打着灯，提着胆子在前面带路。皇上不太高兴，他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不知道，这怒从何来。

&esp;&esp;难不成就为了那两本没找到的书？

&esp;&esp;宁澈在藏书阁前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楼下向上望去，隐约有点点跳抖的荧光从阁楼内透出来。在阁楼的最高层，有个清秀的人影，映在窗格上。

&esp;&esp;心中百转千回，全映在了他的眉心上。

&esp;&esp;宁澈看到的事，王平同样也看到了。他忙解释道：“皇上，书库内严禁灯火，那亮光是值守宫人想出来的法子，在楼梯两侧绑上放了萤火虫的笼子，借以照亮。”

&esp;&esp;见宁澈久久不语，王平又扎着胆子问道：“陛下，奴婢是否要将书库中的宫人传召下来？”

&esp;&esp;良久，宁澈轻叹一声：“还是我进去吧。”

&esp;&esp;书库的最高层，夏绫仍坐在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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