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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2页）

&esp;&esp;各自心事

&esp;&esp;◎“我若是就留在宫中，不走了呢？”◎

&esp;&esp;宁澈和宁潇两兄弟站在乾清宫前的汉白玉墀台，无奈的看着夏绫领着狗子一口气出了月华门。

&esp;&esp;宁潇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兄长，默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哥，你可真厉害。”

&esp;&esp;“嗯？”宁澈低头看他。

&esp;&esp;小孩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乔乔姐脾气这么好的人都能让你给惹毛了。哥，你到底干什么了？”

&esp;&esp;宁澈很想在孩子脑袋上打一巴掌，但较高的涵养还是让他克制住了自己。他叹了口气：“三哥儿，你哥我这回，可能真遇上点麻烦了。”

&esp;&esp;与此同时，在乾清宫殿内的某个地方，也有人同样叹了口气。

&esp;&esp;谭小澄终于等到了下值的时间，他可以去找小汤吃粽子了。可他心中并没有那样多的喜悦。

&esp;&esp;方才皇上让他退下去，他不敢不从。但他也留了个心眼，没有走太远。所以小乔同皇上的那段对话，他全都听见了。

&esp;&esp;在那以前，他一直觉得陛下是个过于理智的人，且他也从来都认为，帝王就应当是冷峻的，令人畏惧的。所以他将自己在宫中战战兢兢的生活，也当做理所当然的。

&esp;&esp;可就在刚刚，他猛然发觉，原来皇上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也有奈何不了的人。可他自己在这宫禁中，却永远不可能作为一个人来存在，而是一个只能逆来顺受的奴婢。

&esp;&esp;谭小澄其实并不嫉妒小乔。因为在很早前他就已经明白，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但他依旧有些失落。

&esp;&esp;皇宫中的内侍，因早已失了根，都削尖脑袋想要往上走。所以有人愿意去曲意逢迎，所以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坑害同僚。

&esp;&esp;可小乔却是不一样的。他来自行宫，在这乾清宫中也无依无凭，却从不做那些勾心斗角之事，也愿意自己下功夫去学真本事。这让谭小澄觉得，终于碰上了个同道中人，就算没有靠山又怎样，依旧能靠自己趟条路出来。

&esp;&esp;可如今他才意识到，自己终将是个独行者。

&esp;&esp;内侍无法有自己的后代，所以内侍间历来有认干爹的传统，既是延续父子情谊的另一种方式，但同时也成了一些人钻营的手段。

&esp;&esp;谭小澄也曾认过干爹的。

&esp;&esp;那是个老杂役，汲汲营营半生，却也没捞上个一官半职。可他对谭小澄却是真的好，手把手的教他，在这宫禁当中应该如何生存下去。

&esp;&esp;后来他死了。谭小澄为他送了终，从那之后，他也再没认别的人做过干爹。

&esp;&esp;可没有干爹庇佑的小内侍，就如没有父亲的孩子一样，太容易被欺负。谭小澄已经记不得自己吃过多少苦，挨过多少顿打了。他全都是靠着自己，一步步从一个下等杂差到了东宫，乾清宫，而今又入了司礼监。

&esp;&esp;可即便已做了秉笔，他还是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司礼监其他几位秉笔，皆是何掌印从内书堂一手提拔上来的，只有他自己，是皇上让他补个漏，才捡了这么个差事。

&esp;&esp;他从未在内书堂读过书，都是自己零零碎碎学来的，也就无形中比其他人矮了一头。司礼监之所以能做内府第一署，是因为掌管着批红的权责。可皇上虽给了他秉笔的位置，却也只是让他整理昭仁殿的书籍，从未同他提过批红文书之事。因此何掌印与其他几位秉笔，也从不同他来往。

&esp;&esp;这让谭小澄感到恐慌。他时常觉得，自己的能力是配不上如今这个位置的。他很担心哪天自己会犯个什么错，又摔回到初入宫时那个人人都可欺凌的小火了。

&esp;&esp;若是只有他自己，谭小澄或许还没那么怕。可是如今，他还有小汤。

&esp;&esp;小汤啊……

&esp;&esp;谭小澄一想到她，心里觉得又暖和，却又有些心疼。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若是哪天自己真的惹了主子不悦，她可要怎么办呢？

&esp;&esp;谭小澄咬了咬牙。为了小汤，他什么累都可以受。

&esp;&esp;入夜后，乾清宫内的宫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esp;&esp;宁澈躺在藤椅上，举着自己年少时写的那本手札，来回翻阅着。这些文字将他又带回了那段独属于他与夏绫的记忆中，宁澈回想起当时的种种，止不住的一直发笑。

&esp;&esp;这本手札，是他们大概十六七岁时写的，一直记到了宣明二十六年。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分歧与争吵，在宣明二十六年秋天后，宁澈再没有在手札上落下一个字。

&esp;&esp;再之后，夏绫去了行宫，宁澈便更怕见到这本手札。于是便让人收到他看不见地方，他也不曾记起自己竟还写过这么个东西。

&esp;&esp;时隔多年之后，当宁澈再看到这些文字时，他倒是无比庆幸自己让那段珍贵的时光在纸上留下了痕迹。

&esp;&esp;何敬来暖阁中时，便见到皇上举着本什么东西，一直笑个不停，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esp;&esp;“主子，”他的语调也随着皇上的神色而轻悦起来，“小殿下已经送回去安歇了，明日还要出宫去，奴婢也伺候您洗漱吧。”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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